管理层晚宴是9级以上级别才有资格参加。所以当仝湖看到瓶子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瓶子只是运营部的小主管，没想到已经是高层了。

自助餐晚宴相对随意些，最开始的致辞分享之后大家就各自取餐就坐。瓶子是带着男朋友来的，家属不用营业，只需要埋头吃饭。等瓶子找到男朋友时，才发现自家男友已经跟仝湖聊熟了。

“聊什麽呢？让我听听？”瓶子凑过来。

“聊醉卧的新歌呢。”仝湖玩笑着说，“怎麽你男朋友交友得先跟你报备？”

“我可没那麽霸道。”瓶子道，“不过还真得谢谢你，我不夸张，拿到专辑那天晚上，他真是抱着专辑睡了。”

仝湖笑道：“这是真爱粉，下次有机会让他们见个面。”

瓶子男友却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见面，也不加联系方式，就让我仰望着。”

“保持神秘是吧？”仝湖道，“那行，反正这也算是认识了，等你想见的时候随时说就行。”

瓶子眨了眨眼，偷偷捏了捏男友的手，男友就说去卫生间先离开一下。

瓶子示意仝湖走到角落，低声说道：“小景老师，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做过主播？”

仝湖没回答，反问道：“为什麽这麽问？”

“上次见面时候我就觉得熟悉，现在你没感冒，声音没有受影响，我从第一天到这儿见面打招呼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

“直播设备都有衰减，声卡也带美化甚至变声效果，你听到的不一定就是主播本人真正的声音。”

“头部主播的直播和视频我几乎天天听，凭声音认人虽然有误差，但连说话的语气和习惯用语都完全一样，这也太巧合了。”瓶子说，“而且，那所学校地址那麽偏，就算是专门做公益的也不一定就知道那个地方。小景老师，我其实就是想死个明白，你给我个痛快吧。”

“倒也不至于这麽壮烈。”仝湖叹了声，“你想我怎麽给你个痛快？”

瓶子咬了咬牙，直接问道：“斯宁的中之人，是你吗？”

“是我。”

“我靠！”瓶子跺了下脚，“怎麽就……那你跟yannis？”

“毕业之后才认识的。”仝湖说，“他也觉得是阴差阳错，但有时候这就是生活。”

“在聊什麽？”闻人一诺应酬完走到二人身边。

仝湖擡手给闻人一诺正了下口袋方巾，说：“我掉马了。你先去别的地方待会儿，我跟瓶子单独说。”

“好。”闻人一诺点了头，往旁边走去。

仝湖转而看向瓶子，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如果真想捂住了马甲就不跟着来了。之前那会儿不说是我自己还没想清楚，而且也不确定以后跟你们会有多少交集。咱俩之前聊过，应该多少有了解，我一直都说我是有主业的。音乐工作室就是我的主业，虽然在平台也有号，但毕竟不在一个分区。我没想着把这两个区域融合，一直以来也刻意回避了关联。斯宁毕业快一年，这股热度散得差不多，我自己心里那个坎儿也过去了。现在再说起来，最起码不会牵扯着一些不好的回忆，我能面对了，这事也就不用避讳。对了，最后直播里那人不是yannis，这个你听得出来吧？”

“当然当然，我当然听得出来。我也没想八卦这个，这是个人隐私。”

“我不说也有这样一层顾虑在。yannis毕竟是主管直播中心的，我的毕业是由于三次元感情问题，你们能听出来我，也能听出来那个不是yannis，但是不认识他的人呢？如果斯宁中之人和宜歌副总裁的私人关系曝光，影响最大的其实不是我。那段直播切片被拦截下来，但毕竟存在过，存在过就有痕迹。现在是大家的善意帮我保护了斯宁最后的体面，但不能因此就放松警惕。有善意就会有恶意，如果有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故意把那段切片里另一个人模糊成yannis，这件事就乱套了。性向、公私关系，甚至是那一巴掌，都会被当成攻讦yannis的手段，进而影响平台的形象，甚至引发公衆问题。解释是苍白的，斯宁已经是过去式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就算斯宁诈尸上线发声明说那不是yannis，舆论也不会相信。吃瓜群衆永远热爱狗血剧情，相比于‘斯宁中之人被前男友暴露三次元毕业之后遇到鸽站高管’这个事实，大家更爱看大主播和平台总裁还有主播前任的三角拉扯。而且追虚拟主播的能分得清中之人和主播形象，不在这个圈子的可理解不了，他们不会认为斯宁是独立的，只会认为中之人就是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