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爷子,你咋在露天地睡上了呢?天黑了,回家吧,您年纪大啦,这里风硬,可别吹着。”刘庆东好意劝他。
“没关系,我在海里跑船惯啦,这风还叫风啊?”老村长不以为然地晃着脑袋,“我再呆一会儿,一来呢,替小胡,他和媳妇出摊去啦,十一点之前能回来;二来,我还有艰巨的任务,抓坏人,你听说了吗?这防波堤动不动就有人装神弄鬼吓唬人,一直也没抓到,我守在这必经之路,看看到底是谁这麽无聊作损。”
刘庆东给他递过去一只烟,人家表示感谢,说气管不好,已经有几年不抽啦。
“是呀,吓唬人真缺德,这家伙图个啥呢?大家都怕鬼,你看这里就我们两个,挺好的景点,都没人来啦。”
老人家点着头,同意他的说法,“你说的对,过去我们这里可热闹啦,跟水城那边一样,人山人海的,眼下你看看祸害成啥奶奶样啦。去年,还是我向上面申请,把蒸汽钟修好喽,寻思能成为一个亮点吧,没成想整条街没游客,它一报时雾气昭昭的,更让人瘆得慌。还有那街口的老船长,也是去年新整修的,一个人戳在那里,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刘庆东很敬重他的人品,这麽大年纪了,心里仍然盛着集体的利益,“叔啊,可要注意身体呀,让年轻人去抓吧,不是还有公安同志吗?”
听人家说自己年岁大,老人非常不服气,“哼哼,不是我吹呀,一般小年轻的塑料体格还不如我呢,我打小就在船上打鱼,掰腕子全村头把交椅,一气生了五个小子,你看我这腱子肉,你有腱子肉没?看你那大肚囊也不会有。”焦海昌骄傲地说,“这世上哪儿有鬼呀?就是真鬼来了,也得躲着我走,两个月前在帝王国际,我一叉子撇过去,差点扎死个恶鬼,那一下它再不敢出来啦,邪不压正,消停了吧?”
看来他是下定决心,不达目的绝不收兵,刘庆东感到风越吹越大了,他穿着短衣短裤,真感到有些凉了呢,便与老人告辞要回民宿去。
临走之前他叮嘱道:“叔,你穿得少,进屋子里吧。一会儿犯困再睡着啦,可容易得病啊。”
“没事,我觉少,你别看我有时闭眼睛,那是养精蓄锐,心里明镜呢,就是跟前跑过去一只猫一条狗,也听得真真楚楚。别看你胖乎乎的,可不禁海风吹,别着凉啦。”
“那好吧,焦叔咱们回见。”
“再见,再见。”老人家向他招着手,突然他放下来喊住刘庆东,“大侄子,你姓啥呀?”
刘庆东感到好笑,这是岁数大了,记性脑不够用啦,他急忙告诉他,“我姓刘,你看电视吗?《乡村爱情》里刘能的刘。”他认为提到刘能好记。坐在长椅上的老村长哈哈笑啦,他指定是想起那个滑稽的角色,这下就记在心里了。
老黄的诡异行为
刘庆东回到民宿,快步跨上台阶,擡眼一看尴尬了。
就见老黄鬼鬼祟祟地站在窗台边,正捧着韩佳的那双鞋,凑近鼻子陶醉地闻了又闻,癡迷地伸出舌头舔着鞋邦子,他实在是太投入了,陶醉地闭着眼睛,并未发现有人靠近。
这可咋好?进退两难,没想到这家伙有此种癖好,或许他暗恋着人家呢,这个花心大萝蔔呀。
他反应还算敏捷,往后退了两步,迅速蹲下身子去系鞋带,故意弄出声音让对方警觉。
“刘老弟,你出去啦?”
当他再次擡起头来时,黄金铠已经把鞋子放回原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还是有一丝能被察觉到的慌乱,“我也是刚回来,送刘宝申去了,他喝得太多啦,一直把他送回家。”
“是呀,他喝多啦,这人够兇的,不会婚前经常对韩佳拳脚相加吧?”
“那小子是有那种倾向,脸可酸了,□□心眼没针鼻大呢。”黄金铠的神情已经恢複正常了,“原来他也不这样,后来被公司裁员了,就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啦。”
刘庆东挺同情前夫哥的坎坷遭遇,“是呀,就这一年多经济不景气呀,我有两个大学同学所在的公司倒闭了,他们都在滨城,还有一个内退啦,在本钢。五十多岁一下子没了工作,去送外卖、送快递,还是当保安呢?挺难的。”
“是挺难的,要不有句老话嘛,三穷三富活到老。他们是不容易,可谁又容易呢?看开些,有时候坏事是好事,好事也许是坏事,一定要把握当下。”老黄非常感慨地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打来的是他媳妇曹芹,老黄不耐烦地大声回複着,“好了,好了,我这就上去。我吗?送刘宝申啊,他非跟我没完没了地唠,不是说十点陪你去防波堤赴约,他还不让我走呢。哦,十一点,十一点,差不离。好的,这就上去,耽误不了你的约会。”说完,便转身进楼里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