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村长!黄金铠也认出来了。此刻老爷子的半张脸隐藏在墙壁的暗影里,一半头发接纳了灯光,是亮闪闪的银白色,另一半被黑夜掺进了忧郁,涂成了墨色。那把形影不离的钢叉依偎在椅背旁。
刘庆东知道他是在替保安小胡值班呢,果不其然平房里没有人,胡学恒一定没收摊呢。
两个人没有惊动老村长,直接奔向长堤,刘庆东隐隐约约听到从美食街里传来手机铃声,铃声是陈奕迅的《孤勇者》,“都,是勇敢的,你额头的伤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错。都,”然后便戛然而止了,是死一般的沉寂。
都几点了,还有人在里面?那所剩无几的两个烧烤摊早关门歇业了。也许是睡不着觉,出来閑溜达的吧?他也没有再想,一门心思赶快去约会地点。
“说是在防波堤的灯塔下面,应该是这里呀,小芹呢?怎麽没人啊?”他们走到大堤的尽头,黄金铠打开手机的照明方式,焦急地四下寻找着。
第一啓案件
刘庆东也将手机掏出来,打开照明,他后悔没有带个手电筒,这点光亮太微弱啦。
“看那边!是个人啊。”别看黄金铠年纪比他大五六岁呢,可人家不是近视眼啊,首先发现防波墙外侧的预制石块上趴着个人,看体型单薄瘦小,长发及腰,那不就是要找的人嘛。
“不对呀!不可能啊,是小芹,小芹啊!”老黄救人心切,大声喊叫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笨拙地翻过一米多高的防波墙,不顾一切地扑到妻子的身边。他一把将女人抱起来,用力地摇晃着,带着哭声责怪道,“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你就是不听。你这是咋地啦?”
刘庆东也不敢怠慢,跟着翻过水泥墙凑近了看,初步判断这一定是遇到坏人啦。还没等他将手机的光亮照过去,便听到黄金铠没好动静地怪叫,是不是曹芹发生意外啦?
“鬼!那不是小芹,是鬼!”黄金铠惊悚地将那人抛掉,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半米多,吓瘫了的男人浑身直打哆嗦,语无伦次地重複着一句话。
当刘庆东看清那人的脸,也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地上的人已经被老黄翻转过来,在微弱的手机照射下,那是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人,这家伙穿着咖啡色的帽衫,藏蓝色的裤子。绝不是鬼,脸上戴的是面具,头发也是假的,会不会是老村长说的那个装鬼的坏人啊?
当即一个念头跳了出来,是卖海胆的马凤芝,又来装神弄鬼啦?不对,她的道具被我扔了呀,会不会是她说的同学,民宿的服务员桂兰呢?他摘掉那人的面具,一点儿不错,真的是为遂了女儿的心愿扮鬼吓唬人的可怜母亲。
他用手去试探女人的鼻息,人已经休克了,从头顶顺着脖梗子淌下鲜血,这一定是遭到袭击被人打的。从儿子那里学来的心肺複苏法正好派上用场,他一边有节奏地按压胸部,一边给她做人工呼吸,又一边喊着黄金铠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来。
这女人命不该绝,被刘庆东并不专业,却很及时的急救挽回了生命。不多时,警车和救护车都来啦,忙活一气把伤员擡走了。警察同志向两个报案者询问了情况,留下了他们的电话号码和居住的民宿名称,告诉他们近几天不要离开,随时等待传讯。
救护车、警车刚走,老村长提着钢叉也跑来了, “这是怎麽啦?多少年没这麽大阵势了。”他不安地向刘庆东打听。
刘庆东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唉,我猜也是她,春月她妈可怜啊,神经一定受到刺激了,我不忍心把事情捅破。小赵,是谁打的她呢?下手挺重啊,不会是被她吓着的人来报複吧?会是谁呢?我一直在入口守着,守得登登的,眼皮都不敢眨一下,根本没人上大堤呀。”
他咋管我叫小赵呢?刘庆东心想他是不是认错人啦?明明告诉过他,自己姓刘嘛,刘能的刘。他感到好笑,老爷子睡得天昏地暗的,脖子都快摇断了,我们进来都不知道,还自夸明察秋毫呢。
“有可能,还有可能是跟她有矛盾的人,知道她的底细,晚上跟过来下的手。”刘庆东想得更多。
“不会,桂兰和人,没听说跟谁有矛盾。”他肯定地说不会是那样,可转念又迟疑不决了,“要说有矛盾,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为了个做饭的酒懵子,不至于下黑手杀人啊。”
刘庆东猜他说的是鱼霸的孙女,按理说不会,为了搞对象能行兇杀人?可有句老话说得好,癞哈蟆没毛随根呀,地主老财的遗传基因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