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媳妇说的在理,老黄重新坐下来,用手捏起一个较小的鸡叉,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
“你知道卖鸡叉的摊主是谁吗?”女人抿嘴笑着问丈夫。
“我哪儿知道。”
女人憋不住乐了,“是今天跟我们打架的那个保安,他看是我,还多给我两块呢。”
老黄也笑了,“是吗?不打不相识呀。”他又抓起块大些的,吧叽吧叽地啃起来。
“馋鬼,没有你不吃的,荤素不拒,锅里的碗里的通吃啊。别人惦记的是你兜里的钱,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啥降人之处啊?注意你那两颗老牙,别不自量力,再被硌掉喽。”女人话里有话,旁敲侧击地讥讽他,见丈夫也不答话,她突然提鼻四处嗅着,“什麽味儿?酸溜溜的,跟佳佳的脚气膏一个味儿。”
刘庆东早就找到源头了,“是窗台的鞋子,我也闻着像药膏味儿。”
女人顿时疑惑了,“咋佳佳出去过呀?她不陪我去海边,自己却偷摸跑出去啦。你们知道她干什麽去了?”她的提问换来的是两个男人的茫然互视。
第二天的早晨
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看时间也不早了,那两口子收拾起桌子上的碎骨头,三个人便进楼里去啦。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出事啦,刚才派出所来电话说桂兰嫂子被人打成重伤,已经送医院了,可把我和王叔急坏啦。”聂老板有些慌张地从走廊里过来,柜台旁的婴儿车里躺着熟睡的孩子。
黄金铠告诉她,已经知道了,还是他们俩最先发现的呢。并着重说明自己的功劳,若是没有他们的急救,人怕要冷冷了。让她不要着急,大半夜的啥也做不了,明天警察一定会来调查的。
刘庆东刚进入房间,就听到楼下传来服务员的念经声,这不是邪门了吗?桂兰明明被送进了医院,咋还能回来念经啊?难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女人真魂出窍啦?他又仔细辨别,自己的好耳力不会听错的。听着听着,他恍然大悟,一定是录音机的播放声,因为音色音调是一遍一遍反複循环的。
这是障眼法啊,开这麽大的动静就是给隔壁人听的,以造成她没有外出的假象。突然,念经声戛然而止了,是谁停止的呢?他马上打开房门来到走廊上,不多时楼下的房门轻轻打开了,从里面蹑手蹑脚出来个人,关好桂兰的房门,按密码打开了对面的房门,立刻闪了进去,原来是王厨子关了录音机。
刘庆东断定他们不仅是情侣,还是沆瀣一气的同伙呢,最起码王师傅是服务员的同情者,了解桂兰假扮鬼怪吓唬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晨曦微濛,刘庆东便醒了,可能是上了年纪,觉随之少了吧。他打算去海边看日出,积累下写作素材。
拿定主意,便简单洗漱后出了民宿,可惜是多云的天气,太阳躲在云层后面羞于见人,海面上波澜不惊,白茫茫的似一堵牢固的水泥墙。本来就门可罗雀的海堤上几乎没有人,就连白天里展翅高飞的鸥群,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同民宿的那两个大学生在不远处打羽毛球,一上一下玩得正起劲儿,见他走过来,便亲热地打着招呼。
刘庆东与他们閑聊了几句,当说出自己在工大读过函授,两个小伙子显得更亲近了。
离开他们往灯塔方向走,望见近海处有位老人在激流勇进,老人的身体周围,乃至拍打出的浪花,均被星星点点的亮光包围着,像被点缀上一颗颗光彩夺目的硕大珍珠。
“刘哥,你起得这麽早啊?”
在防波墙下的石阶上有人和他打着招呼,刘庆东循声去看,原来是卖海胆的女人,她已经换上了泳装,额头上勒着泳镜,在做热身运动呢。
“你好,小马,晨泳啊?这麽早,水不凉吗?”刘庆东回答着走过去,拄着矮墙与她说话,他记得她叫马凤芝。
“不凉,天天游都习惯了。”女人摆着臂乐呵呵地说,“老孔大哥,水温怎麽样?”她向远处的仰泳者喊道。
对方一定是听到了她的询问,顿时改变了泳姿,仰泳改成蛙泳,一下下悠哉悠哉地游过来。
“不冷,今天暖和,水还冒气呢。”
刘庆东认出他,是昨天遇到的老乡孔东晓。
“孔哥,你去滨海公园看灯光秀没?”女人随口问。
已经游到岸边的老人不屑地说:“那有啥好看的?哪哪儿都搞这个,灯光秀、无人机表演,撸串喝啤酒,整大发了来个马拉松,人山人海的挤得慌。我晚上喝点儿小酒,早早地就睡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天没亮出去跑几圈出出汗,在帝王国际门口看到个新鲜事儿,来了辆警车把程院长带走了,他老婆跟在后面哇哇地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