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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小朝会上皇帝虽表现尚可,但内在的生涩没有底气却是骗不了人的,才一天工夫他就弄出个奇怪的椅子,是想提醒臣子他已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能再忽视他的权威了?

站在郑尚书身后的两位郎中见上官没有请安的意思,急得鼻尖冒汗,借着宽大的袍袖扯了几下郑尚书的衣摆,他才发现自己失仪了,赶忙伏身拜见。

杨善已经把这三人归入了清除黑名单,也不在意他们是什麽态度,说了声平身就命内谒者把户部的奏折搬到桌案上,又拿了把椅子放到身边,让郑尚书给他讲解如何处理政务。

见皇上请自己坐高椅,郑尚书一肚子不满只能憋回去慢慢消化,他本来也没有尽心教导的想法,敷衍的态度相当明显,已经逾期的奏折都是一句话带过,需要处理的也不肯说到点子上,讲了一个时辰杨善也没听明白多少。

讲到酉时,郑尚书就主动停了下来,笑道,“我大齐昌平已久,户部公务每年都是固定不变的那些事,以陛下的聪慧相信很快就能上手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杨善也不想继续了,免得越听越乱,正要客气几句把人送走,郑尚书又接着道,“陛下额头上涂着药膏,显露出来恐会有损威严,明日还是穿衮服更显气度。”

杨善立时就明白郑尚书是谁的人了,心中腹诽便宜老爹不靠谱,户部也敢交到太后兄妹手上,他就不怕这两人把国库搬空麽。

他假装不解道,“深秋时节穿春夏用的衮服会冷的吧,我本来就失血头晕,不想再着凉生病了。”

郑尚书没想到皇上会以这种理由拒绝自己的提议,他不想百官看到皇上伤口导致太后受到更多责难,却没有把自己也搭进去的意思,万一皇上真冻病了,李侍中那些人还不得生吃了他。

吃过茶后郑尚书就带人离开了,杨善看向牧峥,打算邀请他一起吃晚膳,顺便刷点好感。

牧峥守在花厅里,跟杨善一样听完了全场,郑尚书的消极怠工让他心里的愤怒都快压不住了,见杨善看向自己,只好强压下翻涌的怒火,轻声问道,“陛下可有吩咐?”

杨善从小生活在大家庭里,对察言观色相当在行,眨眼间就想明白牧峥为何生气了。

他假装惶恐道,“怎麽办,郑尚书说的那些我只能听懂一两成,户部关系着全年财税收入,眼看就到年底了,一直学不会可怎麽办?”

见杨善慌了,牧峥紧走几步来到他身边,柔声安抚道,“并非陛下听不懂,而是郑尚书在有意误导,此人与吴中书相交莫逆,早就投到了太子手下,陛下切不可相信此人,以后户部的事可以问李侍中,他曾担任户部尚书近十年,经验比郑尚书丰富多了。”

杨善没想到牧峥会说得如此直白,看来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心已经完全倾向自己一边了。

他乖巧点头应道,“我记下了,大将军留下来陪我用膳好不好。”

牧峥笑道,“回元和殿再用膳吧,那里比思政殿暖和。”

杨善应了声,命内谒者把郑尚书讲过的奏折都带上,随他一起回元和殿。

西阁很快摆好了晚膳,已经了解杨善用餐习惯的侍膳宫女也不再紧张,神色自若的夹菜添汤,晚膳有用菜油煎得两面金黄的豆腐,韭菜鸡蛋馅的煎饼和炸蘑菇,就着小米粥极为香甜。

杨善自穿越以来头一次吃饱了,满足的拍着肚子邀请牧峥一起去泡澡。

牧峥应了声,看着杨善干净的笑容,在心里又给太后记了一笔。

要是两天前听皇上邀自己泡澡,他必定会想到那等污秽之事上,经过相处他才明白传言能有多不靠谱,皇上明明是个心思端正,纯善自重之人,哪有传言中那般不堪。

杨善确实没想那麽多,他从小到上大学都是跟兄弟们一起泡澡的,偶尔还会联合几个宿舍的同学去洗浴中心玩一天,在水池里相互扯浴巾打闹,会多想的才不正常好吧。

两人围着大布巾泡在浴池里,杨善看着牧峥劲瘦的肌肉和八块腹肌,再看自己的大肚腩,自卑到差点落泪。

过去他瘦得像猴子,穿越后又胖成了白面馒头,怎麽就不能取个平均值呢,他不要求太多,别总是走极端就行。

摸着牧峥的厷二头肌,杨善羡慕道,“这是怎麽练出来的?教教我好不好?”

牧峥被他摸得痒痒,收回手臂笑道,“陛下忘记小时候学剑伤到自己的事了?习武打仗是臣子的责任,陛下富态些没什麽不好的。”

杨善掐着自己的大肚子,苦恼道,“再胖下去膝盖就要受不住了,你没见我从坐榻上起身有多费力吗?幸好北方进献了高椅,坐得高些站起来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