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讪讪道,“我这不是忙忘了麽,六尚局以后就归阿姊和木萍管了,你们想几个妥当人看着安排吧。”
皇后笑道,“我想派王妹妹和林妹妹帮忙管着,陛下以为如何?”
杨善点头,“那就麻烦王侧妃和林庶妃了,沈庶妃也是好的,只是有孩子要养,还是别劳动她了。小七怎麽样?身体可康健麽?”
皇后好笑道,“身体看着倒没什麽问题,就是性子太倔,出生时只哭了两声就停了,把沈妹妹吓得够呛,还是御医诊过脉后掐了一把才哭的。”
杨善心中升起一丝异样,很快又被他忽略掉了,笑道,“身体没问题就好,小孩子的脾气千差万别,只管精心养着就是了。”
他们坐肩舆穿过乾元殿来到内朝,东宫早已竖起了丧幡纸扎,皇亲勋贵和大臣已经上香祭奠过,在甬道旁站成两列。
太后扶着太子妃和宋尚宫站在先太子的棺椁前,看到帝后来了也不搭理,眼里只有躺在里面的好大儿。
杨善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嗜好,带着皇后和牧峥三人给先太子敬过香,王林寿配合的高唱一声起灵,十几个身穿白衣的引路人上前,擡起棺椁向朝东门走去。
宫乐响起的瞬间,太后和太子妃放声大哭,杨善猜不到两个女人又想干什麽,扯着皇后和王侧妃避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不想沾上一点麻烦。
太后气得眼泪掉得更兇了,拼命给吴中书使眼色,让他替自己开口。
吴中书才不傻,这两天刚跟皇上缓和关系,哪敢为了死掉的外甥撚虎须,任由妹妹哭得快昏过去了也不搭理,和衆人一起目送棺椁出了东宫,消失在御史台前的含耀门外。
直至棺椁出了宫门,杨善才开口道,“王林寿,服侍太后回宫。于少监,由你监督东宫女眷迁入慈航庵,最迟三天内办完。东宫的宫人也搬去永康园,摆设器物清点入库,留二十个看守之人,从此封闭东宫直到再次啓用为止。”
王林寿和于少监伏身领命,太后甩掉上前搀扶她的宦官,高声道,“皇帝,太子早丧,膝下空虚。”
杨善打断她的话,嗤笑道,“先帝之子早丧无子的多着呢,我的儿子不够分,也不想分给别人。”
第二十九章
太后气得倒在宋尚宫怀里,独留下梨花带雨的太子妃,幽幽怨怨的看着杨善,好似一朵在风中颤抖的小白花。
杨善心中警铃大作,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想做什麽,总之不是好事就对了,他瞪了眼吴中书,命令他管好自家人,而后示意王林寿扶起太后回后宫。
吴中书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边想尽办法博取皇上的信任,偏偏两个女人都不配合,总是给他扯后腿。
早告诫过太子妃皇上并非传闻中那般好色,她偏偏还要联合太后整这一出,太子已经死了,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真勾引得皇上把她收入后宫,对吴家才是天大的祸事。
衆位官员都低着头,假装没看到杨善和太后太子妃的交锋,连他在言语上对太后不敬也无人多置一辞,先太子摆的那个借子阵何其歹毒,摊上这样的嫡母和嫡兄已经够倒霉了。
随后几天,东宫被快速清空,殿中省忙着清点从东宫收回的器物摆件,造册后归入内库。
杨善此时才真正了解到皇家的奢靡阔绰,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就不必说了,单是供养东宫的良田就有几万顷之多,名驹神兵亦是数不胜数,看得杨善心惊肉跳。
先太子当天就葬入了先帝的皇陵,太妃太嫔们在立冬前搬到了城外永康园,王林寿又把年老的宦官打发过去一批,小半宫女也出宫另谋生路去了。
皇后那边把无子的姬妾放出去十多人,她们年纪大了,很了解原主喜新厌旧的性格,不想留在宫里干熬着,不如拿钱出去开啓新人生。
太后见大势已去,不得不认清现实,麻溜搬去了寿康宫。
东十三宫和玉坤宫全部清空,整个后宫都清爽了,杨善下令整修玉坤宫、珠镜宫和芷兰宫,其余宫室收拾干净封闭起来,封后大典和册封妃嫔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杨善又命牧峥带领刚完成组建的红客组织调查柴家,以及放出宫的六尚局玄凤成员,看他们能否发现暗卫的调查漏洞,找到更有价值的情报。
牧峥不大理解红客名字的由来,却不耽误他执行杨善交待的命令,红客都是投诚的前玄凤成员,很清楚皇上是在考验他们的能力和忠诚度,办不好不仅前途堪忧,小命都未必能保住。
其中以东宫前军师高明最为积极,他虽没参与刺杀,也属于知情不报的有罪之人,之所以没被清算,除了举报有功,也有皇上看中他才能的原因,为了体现自身的价值,他暗中摩拳擦掌,下决心要打个漂亮仗,让皇上知道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