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王婕妤抱着小八满脸倔强,明晃晃的展示自己的不满。
杨善在心里叹气,别看他怼大臣张嘴就来,面对这些后宫女子还真不知说些什麽,但又不能不表明态度,只得沉声道,“我知你怨恨周婕妤害小八早産体弱,但你也要反省一下自己,要不是你嘴碎惹起争端,小八怎会如此?”
王婕妤冷笑,“陛下想为周婕妤出头用不着找借口,只管罚我就是,陛下只说我嘴碎,怎麽不问问周婕妤仗着宠爱,在王府是如何对待我们的,要不是我一直防着她使坏,小八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
杨善也清楚周婕妤在王府是如何嚣张跋扈的,更不知道怎麽开口了,只得挥手让她们退下,才向周婕妤的寝宫走去。
産房在寝宫的东南角,外面御医宫人站了一院子,房里却静悄悄的,根本不像生孩子的样子。
看向耷拉着脑袋的几个御医,杨善问道,“周婕妤情况如何了?”
其中一人小声回道,“刚才昏厥过去了,医正在里面施针,还请陛下恕失仪之罪。”
杨善愣了下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摆手道,“人命关天,何罪之有。”
说完他也走进産房,医正恰巧落下最后一针,周婕妤猛抽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刚清醒过来,又在阵痛的刺激下惨叫出声,杨善高声道,“别把力气都用在叫上,你好好生下公主,我封你为嘉妃,赐住拾翠宫。你大哥那边也不用担心,以后官员都要到地方上历练几年才能回京担任要职,他是公主娘舅,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周家如何的。”
周婕妤从小到大都是天之娇女,入宫后不仅失去宠爱,怀的又是个没甚大用的公主,她一直惶恐不安,听说娘家大哥还受到了牵连,死的心都有了。
听皇上还顾念着往日情分,也没有把大哥一贬到底的意思,总算唤起了她的求生意志,挣扎了整整两日,总算把孩子生下来了。
医正守了两天,累得抽抽巴巴的,给娘俩诊过脉,小老头强笑道,“恭喜陛下,公主还算健康,嘉妃需要长时间调养才有望康複,以后大概很难再有子嗣了。”
御医的话术杨善已经很清楚了,这是说小公主的身体状况没比早産的小八强多少,嘉妃只剩一口气了,能不能养好全看天意。
他叹息道,“有劳医正了,有好的民间儿科医者麻烦推荐几位,我赐他们破格进入尚药局,小八和小公主成年之前都要离不开药罐子了。”
小公主被皇后带回玉坤宫照顾,三日后四位擅长儿科的医者进入尚药局,杨善给他们排好班次,每天都有一位医者在朝阳殿职班,时刻注意皇嗣的身体情况,又命朝阳监划出六人协助他们。
二月中旬,西岭道送来了回信,送信之人正是龚家的孙少爷,年仅十二岁的龚卫西小少年。
杨善在含象殿接见了他,正如暗卫扈金娘所说,龚卫西长相普通,却身板笔直一身正气,看着就可靠,是个很有气势的小男子汉。
杨善很喜欢这孩子,尤其是看到他的忠诚度有83以后,更加满意了几分。
坐在下首位的三郡主含笑对他点头,相当满意这位小女婿,她身后的敏心郡主也红了小脸,羞哒哒的垂下了头。
龚卫西立时就明白坐在皇帝下首的母女是谁了,拜见时耳尖都是红的,连头也不敢擡,恭敬道,“家祖父命小子叩谢陛下不怪罪之恩。”
杨善命人扶他起来,赐了坐才道,“说到底也是皇家对不起你们龚家,何罪之有啊。你小小年纪,这些年吃过不少苦吧。”
龚卫西赧然道,“小子是庶出,一直随姨娘托庇在祖母身边,与嫡母并没有多少交集,倒是贞娘妹妹,她,她不是嫡母亲生的吗?”
杨善苦笑,“静和是这麽说的,我也不好判断真假,不知你祖父有什麽打算?”
龚卫西也苦巴巴道,“养大个孩子不是难事,祖父是担心她身世有异,我龚家再承担不起出个刺客的罪责了。接到信后祖母审问了嫡母身边的人,结果他们连她究竟有没有怀过身孕都说不清,只得让我把所有人都带来京城,请陛下裁决了。”
杨善头大如斗,对王小宝道,“命王林寿接手那些人,小卫西,你姨娘姓什麽?”
龚卫西不明白皇上为何有此一问,还是立即回道,“我姨娘姓柳。”
杨善又对内谒者道,“拟旨,大长公主脱去俗身为国祈福,言明龚家妾室柳氏贤良淑德,勤谨奉上,特请擡为继妻,朕允之。”
龚卫西惊喜交加,有陛下的圣旨姨娘就不用再为终身无靠忧心了,自己也可以堂堂正正的继承龚家,他立即伏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