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他的幸运了,望舒看着楚衡的背影久久不能离去,也许就这一眼了,他怕自己撑不住,撑不到从紫光殿活着出来。
他是被主人抛弃的,但是他不能放弃主人。
定光除了是楚御的贴身影卫之外,还是紫光殿地影卫统领,他一早就收到了殿内管事的禀报说望舒已经回到了紫光殿,自请责罚,重修规矩。
在安排好紫薇殿的事情,看着楚御去上朝后在得空回到紫光殿去。
望舒一到紫光殿便被拦住了,像望舒这种被赐给他人的影卫说起来算不上是紫光殿的人了,又多年未归,殿内衆人自然不认可他,从一回来就受到衆人排挤,望舒对这样的情况也不觉意外,只报上自己身份名字,请求面见统领。
紫光殿的人都属陛下私人统辖,对于近期发生的事情都很清楚,听说望舒是被五殿下发配来的,也不敢耽搁,马上就上报了定光统领,现将望舒关押进地牢,等候发落。
定光回到紫光殿后率先去了地牢,看着望舒一身黑色亵衣被绑在刑架上,上手被镣铐禁锢在顶上的拷环中,面色苍白,看上去疲惫不堪的样子,定光并未给他什麽好脸色。
毕竟在定光看来不管望舒是不是陛下的影卫,但只要是影卫,在认主后便要听命行事,像望舒这次抗命的行为,定光是看不起的,只觉得丢了影卫的脸,五殿下将他发落回紫光殿果然是明智之举,这样的影卫的确应该好好学学规矩。
定光走进来的动静不大,对于将近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望舒来说,不太能够感受的到,不过定光也没等望舒自己慢慢回神,就一鞭子抽在了望舒身上,鞭子堪堪擦着望舒脸颊甩过,留下来一道带着血迹的印子。
伤痛是让人精神起来的最好的方法,不过一鞭就叫醒了头昏目眩的望舒。
“统领,属下望舒,擅作主张,违抗命令 奉主人之命回紫光殿受刑,重学规矩 ”
望舒喉咙沙哑干涩,说话的声音都像是被刀片割过一般,呕哑生涩,硬生生从口中挤出来。
定光已经听过管事的彙报,知道望舒回来是五殿下授意,对于与楚御无关的事情,定光向来不会手软,完完全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面统领模样。
“擅作主张,违抗命令,都是身为影卫最大的忌讳,你倒是一次犯了个遍,至于惩戒也不必麻烦,按照规矩,八大重刑全部受尽若你还能活着,便可以重新回到低阶在训影卫的身份,重新训练,规训合格便有机会出殿。”
望舒等的就是定光这句话,不管是怎麽样的责罚他都愿意受着,只要还能有机会出去,有机会回到主人身边,他什麽都可以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都不能放弃。
“属下明白,多谢统领。”
定光也不会和望舒废话,走完程序就命人送来了药,当然了,绝不会是伤药,紫光殿从不许影卫用药。
望舒面前放了三瓶药水,蓝色,黄色,红色,由轻到重,这药被称作入骨,是紫光殿专司药刑的刑官研制出来,专用来作为辅助搭配主刑所用,可以不同程度提高受刑之人身体敏感度,曾有犯错的影卫喝下红色药剂,连一片羽毛落下都让人战颤不止,痛到令人发狂,恨不得一死了之,也不愿再受这样密密麻麻钻入骨髓的痛苦,故称入骨。
定光晦暗的眼光看着面前的三瓶入骨,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既恐惧又庆幸。
“从蓝色这瓶开始吧。”
望舒没有丝毫反抗,顺从地一口闷下,虽然他从未领教过入骨,但是对于这个名字也是早有耳闻,几乎是紫光殿人人闻之变色的恐怖刑罚,许多意志坚定的影卫都受不住,只是听到名字,就能让人面色巨变。
望舒也不例外,他算不上什麽功力高强的影卫,更谈不上聪明伶俐,对于这样的重刑,他不可能不怕,早就刻在骨子里的对紫光殿的惧怕早就深深印在了心底,面上再怎麽强装镇定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惧。
但是现在的他不配有恐惧,再抗命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他不配躲,更不怕怕,这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望舒只能拼命说服自己,拼命让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选择接受。
不过刚服下药剂,就很快发作了,现在并没有什麽外来压力落在望舒身上,却让望舒如此痛苦,紧咬牙关,企图咽下呼之欲出的哽咽,而这痛苦的来源却仅仅是来自拷着望舒的镣铐。
镣铐的重力施加在望舒手腕上,手腕被高高吊起,整个人几乎腾空,全靠这副玄铁所制的重镣支撑,仅仅是镣铐就已经让望舒伤痛难忍了,更何况真正的刑罚还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