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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宋鸿嘉会真的迎上去。

他上前了一大步,那柄剑削铁如泥,噗嗤一身刺进去,几乎要将他捅个对穿。血流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顷刻就染红了胸前一片,宋鸿嘉疼得有些抽搐,他动动嘴皮,勉强发出声音:“带我……去见他……”

剑刺进去的时候,谢时鸢的目光顺势凝在了那个不停渗血的口子上,看着那一大片鲜红色,他怔了怔,随后像是猛然受到什麽沖击,忽地把剑抽了出来。

这一剑刺得狠,宋鸿嘉没能站起来,他沖着门跪在谢时鸢脚边。

“父亲!”

远处响起宋忱的惊呼,他几乎是扑爬着过来,颤抖着手去捂宋鸿嘉胸前的血窟窿。他自己也刚刚能下床,如此剧烈的动作,脖子上的伤又被扯开,丝丝往外冒血。

谢时鸢皱眉看了眼自己手里沾满鲜血的剑,又看向地上狼狈的二人,一言未发。

宋忱擡头望了过来,谢时鸢对上时,他想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眼神了。

那双眼里有惊慌,有恐惧,有悲愤,有厌憎,甚至还有对他的可怜——谢时鸢说不上来。但此时宋忱只是崩溃地叫着:“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方才那一剑下手并不轻,宋鸿嘉毕竟身为朝廷命官,如果在这里丢了姓名,后果可想而知。

侯府的下人都吓软了身体,管家最先回神,推搡着几个人,厉声吩咐道:“先救人!”

几人慌慌张张拉开宋忱,找来架子擡宋鸿嘉。他仰面躺着,因为失血过多已经人事不醒。侍从疾步奔走,晃得他半只手垂到支架外面,从宽大的袖子里掉出个明黄黄的东西,啪嗒落到地上。

宋忱脸色惨白追在后面,一行人着急离开,谁也没有注意。谢时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