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年目光沉沉,默不作声很久,才分辨出眼前人是谁。
但是他说:“我有家。”
他眼睛四望荒芜雪地,又落到身后那棵,已半埋入雪的枯死合欢树:“不过被人砸了,抢了。埋上了很厚很厚的雪……”
“可是我有家的……我有家,我的家不要我了……”
尝年无助地红了眼眶,泪水涌出,滚落,打湿了脚下的雪地。
“笑靥子也不会对我笑了,合欢树到了冬天就枯死了,他们都不要我了!为什麽他们都不要我了!”
旧青色的外袍磕磕绊绊地滑落雪地,少年的泪水不住的流淌,而后,满是怨怼地狠狠摔落在合欢的枯枝上。
赵无澜静静看着,咬了咬牙,暗中施术,用他水火系的天赋,给予了那枯枝新的生命。
尝年手中的枯枝悄悄地发了新芽,嫩叶拱了下他小指,他把眼泪抹干净,病怏怏的眸子静下来,盯着缓缓生长的合欢,眼中难得有了光亮。
赵无澜踹开李世外,将其取而代之,站在尝年面前,拾起他的外袍,说:“你是木系的吧?”
“一棵树的生长,在严寒的雪天里,需要的不是水,是热。”
“你爹娘不会死,他们会变成合欢树,年複一年,重生在……你思念他们的很多个来年里。”
尝年垂眼看着手里新枝,喃喃道:“真的吗……”
那少年终于擡起头,面容虽萦着难以根除的病气,但骨骼犹清奇,眉目毅然骨感。
只是那时的赵无澜,瞥一眼便没兴趣看了。
他这个师弟,像一棵死木枝干——有无边的萧索。
而他唬人的本事更上一层,洋洋说:“我从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