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澜的简笔画随年岁愈发精湛,也愈发仔细複杂,笔记里“尝年”逐渐用他代替,逐渐一整本都是他。
为数不多笑着的,鲜有人知夜半哭了的,还有跟赵无澜生气红脸的,午后趴在合欢树下睡着的,独自在溪边雪地里坐着看月亮的……后来连一根根睫毛都画得清晰。
有些他根本不知道或者淡忘的一帧一幕,都被赵无澜珍藏起来了,都在尘寰外染尽尘埃。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让他心中倍感酸涩。
擡眼望月,合上笔记归还原处,直到落锁,“喀哒”一声,才让他瞬间清醒。
——除了赵无澜,应当没有旁人知晓那支梨花簪的意义。
但赵无澜不应当知晓自己身份。
思及此处,花容失眸光倏然清明,他攥紧字条,即使是圈套,看来也非去不可了。
珠光宴
近子时,花容失收起转圜院与尘寰外,远赴南边珠光湖。
他路经方圆十里宫,这等深夜却嘈杂依旧。由于此宫殿是开放式,他小心翼翼靠近观潮南殿,悄无声息掩身于花树下,却听见来往宫人传递的私语。
“这次赵小主昏得猝然,天还没正式热起来……就那样倒在饮马川前,好多老百姓亲眼目睹,于是邻里间衆说纷纭,传得沸沸扬扬呢。”
赵无澜又昏倒了?
他前月里一心一意研究做衣裳,待在转圜院中许久不曾露面,说是与世隔绝也不过如此。
花容失侧过身去,找时机离开方圆十里宫,心中愈发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