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不记得呢?当初他在我家门口犯了心髒病,还是我和另一位乘客一起送他去的医院。结果第二天,他带着全家人来感谢我,还拿来一大堆东西,我哪能要啊,就都还给他了。这之后他每次出车经过我这里,都会来看我,我也习惯每天吃完饭后等他上门来找我聊天呢。”刘耿明一边说一边笑着,好像在回忆一段很美好的记忆,“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就不来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换工作了或者他们搬家了。”
莫雨掏出笔记本,“您还记得他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不来您家的吗?”
“额……3月12日,对,就是那天。”
“您为什麽记得这麽清楚?”
“那天是我生日啊。我父母在老家,我一个人来这城市打工,本就没多少朋友。我生日前一天他答应来和我一起过生日,可我做好了饭菜,一直等到很晚他也没来。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丁沐风陷入了沉思,他看向莫雨,莫雨也点了点头,看来他们两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两位警官,他是出什麽事了吗?”
丁沐风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他死了,就是你生日那天。”
“什麽?”刘耿明手上的杯子掉到了地上,而此时他身后的房间里传出了异响。
丁沐风不解地看向他身后,刘耿明急忙解释那是他女儿。
虽然刘耿明一再解释里面的是他女儿,但是房间里的动静还是让他心生疑窦,他起身上想去开门,没想到房门却被反锁了,他看向刘耿明质问道,“这里面真的是你女儿?”
“是啊警官,我女儿三十年前就疯了,一直看不好。最近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更疯了,时常趁我不在家偷跑出去,我这也是没办法才……”
看着刘耿明委屈的眼神,丁沐风看了眼莫雨,又看了眼房门,“把门打开。”
“这……”刘耿明犹豫着,叹了口气,从茶几上拿过钥匙打开了房门。
结果房门刚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从房里窜了出来,莫雨眼疾手快把她按在了地上,女人嘴里“咿咿呀呀”的大喊大叫着,脸上不是眼泪就是鼻涕。
李沐风看着地上的女人,又看向刘耿明,“先把她送医院,你也一起去,做个dna检测。”
“好。”刘耿明无奈地点了点头。
女人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渐渐安静了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病人得的是创伤后应激反应障碍。”办公室里,医生看着手上的患者资料,右手拿着笔敲击着桌子,“她应该是小时候遭受过一些重大的刺激,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舒缓,就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她随时可能会陷入深度的抑郁,有时候会因为愤怒而乱砸东西,有时候又会莫名其妙的躲在角落哭。甚至于她可能会经常忘记重要的事情,有时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思维混乱,无法集中注意力,也开始出现幻觉和妄想,会时常看到不存在的人和事物,听到奇怪的声音。”
“对对,她现在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把她关在房间里,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刘耿明委屈得像个孩子似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着。
“你越是把她关起来就越会加重她的病情,你应该把她送到专门的医院,让她接受治疗。”医生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我知道一些父母会因为觉得丢脸而选择讳疾忌医,但这样是在断送她的大好年华。做父母的不能照顾孩子一辈子。这是我一个朋友,你可以去找他。”
“谢谢啊,医生。”刘耿明拿着名片缓慢地离开了办公室,丁沐风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怎麽样?”
“谢谢啊警官,以前是我糊涂,不过接下去我会把她送到医院接受治疗的。医生说的对,我总不能把她困在房间里一辈子吧。”刘耿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丁沐风点了点头,“你和你女儿的dna检测结果还没出来,暂时你还不能去病房看她。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派人照顾你女儿的。”
“谢谢,那……我能在外面陪着她吗?”
丁沐风看向一旁的莫雨,莫雨沖他点了点头,丁沐风也没再说什麽。
“对了,你女儿之前是因为什麽事情受了刺激?”丁沐风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看向正要离开的刘耿明。
“三十年前,她在去上学的路上被几个小混混差点给……幸好有个人救了她。可那时候我忙着照顾女儿,等我想起来找那个人的时候,却怎麽也找不到了。”刘耿明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丁沐风,说完后又摇了摇头离开了。
三天后,李绍阳推着坐轮椅的刘耿明来到了医院门口,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那对父女说道,“刘老,你不是一直奇怪之前你救的小女孩为什麽没出来帮你说话吗?她就是那个女孩,那天那件事之后就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