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萋感觉随着时间的消逝,自己好像越来越虚弱了,这个骨笼正在吸收着自己的力量,随着自己的力量被吸收,笼身也泛出幽幽蓝光,一边的黑涟已经是似梦似醒的状态了。然诩在外面看着,却怎麽也找不到头绪,究竟是谁,难道是要用了这朵小白花,他才会露面吗?
受伤的小仙官恢複了一点,立马化作人形在一旁疗伤,不论柒萋问他什麽他都不说话。
“不等了,这花定是个关键线索,我先用了再说。”然诩作势便要打开盒子,却被柒萋阻拦下来。
“不要,等一下,如果这一切都是冥主干的,那麽他肯定是想要複活神龙,我与冥主自小相识,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想要複活神龙了,甚至是要交出身边比较重要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柒萋最终还是将自己觉得最坏的猜想说出口了,尽管他不想相信河洛那小子想要牺牲掉他唯一的一个伙伴,但事实就摆在自己面前,自己的生命开始了加速的流逝。亏得很,该不会一世英名就折在这里了吧。
小仙官睁开眼,看了看笼中人,又闭上双眼。他只做他的分内之事,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就假装没看到没听到,反正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回家了。
“那我更要看看他能够做到什麽程度了,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们不明不白地去了。”说着,然诩毫不犹豫地打开盒子,将小花送入口中。下肚的那一瞬间,无数熟悉的声音涌向他的脑海,刺痛万分,却不想漏掉其中的每一句话。
第二十六章
是寒冰造成的陵墓,一衆长者围坐在其中,中央是被鎏金色的链藤攀附的冰床。上面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幼童,他睡得很沉,乌黑的头发泛着光泽,虽然脸色瓷白,但依旧掩不住他如春日金乌一般的温暖,只看着他,便觉得世间的任何疾苦都算不上什麽疾苦了。
祭司捧着一个朴素的木盒颤颤巍巍地走向前去,到了冰床前,他严肃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朵发光的小白花,圣洁的微光温柔地笼罩着它,像是与冰床上的人儿相识似的,直直飘向他的额头化作一道白光钻了进去。
在衆人的期待之中,床上的幼童慢慢睁开了双眼,是淡淡的金眸,他坐起来看了看四周,眼里充满着的是对未知环境的陌生感,却不见半分惧意,从容地就像一个老练的大人。长老们依次上前归还先贤大人寄存的神力与祝福。
最后剩下老祭司,他知道,这是先贤大人的最后一世了,他是有私心的,他不想要先贤大人这麽快就苏醒过来,因为这只是意味着先贤大人离消亡越来越近了。
老祭司掩饰住眼底的悲切,虔诚地说着:“欢迎回来,先贤大人。”
“祭司大人,我已经拿到所有的东西了吗?”是稚嫩的童语,淡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
“是的,孩子,你已经拿到了所有的东西。”老祭司回答着。
“可是,为什麽,我找不到我的名字了。”先贤大人低下了头,轻易就能够察觉出的失落感,浇灭了他的不少光辉。
“因为你本来就不能够有名字,没有人有能力,也没有人敢为天之子命名。”
老祭司心中大震,从前先贤大人的每一世,都没有问过这种问题,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通过消耗自己来完成使命,从来不会去想索取什麽。现在这是最后一世了,他才愿意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老祭司心中满满的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先贤大人沉默了,老祭司拿出一本发黄的手记交给他,留下一句话便走了,他翻开认真地看着,直到天色暗下去,他才紧紧地抱着那本手记出了陵墓,等候多时的阿湘接上他回了神殿。
水自远方流来,隐约可听到有急流沖下咆哮着的声响,阳光干净的味道在鼻尖流连,山间冰雪初融,甚是清新。八九岁模样的孩子坐在小瀑布旁边,看着瀑布水沖下山涧,又裹挟着冰雪气息向不知道的远方流去。
这是先贤大人唯一的乐趣。在不多的閑暇时间里,他总是坐在这里,冬看流水,秋看叶。虽然水每天都一成不变地沿着河道流动,但每天流过的水又都是不同的水,这就像不同的人一直重複做着相同的事情一样。他觉得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每一世都是不同的人,每一世却又做着相同的事情。
流水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可是流水却能够去到自己想去的远方,自己却不可以。他是很想出去看看的,心里想的是就算不能够做流水,也想做落叶,随流水一同到外面看看,但这也不切实际。实际上,自己什麽也不能改变,自己就是自己,是先贤大人,永远也不能从这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