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忏给自己打上抑制剂:“可怜他罢了。”
东西都递到眼前了,再不收也挺难让对方下台,虽然他对这玩意也嫌弃的很。
秦忏贴好阻隔贴打开窗,点燃一根细烟,手搭在快要痊愈却被缠上一圈多余的绷带之上,丝毫没有半副之前虚弱无力的样子。
腹部的小刀伤对他这样的高阶alpha根本算不上什麽。
程辞间又睨了眼掉落在副驾驶座下沾着血的小刀:“车上有抑制剂你不打,一定要跑到车外面去淋雨。脑子不清醒跑出去也算了,还要拿刀刺一刀,你有自虐倾向啊。”
程辞间越说越觉得好笑,他才下车一会会秦忏就没影了,好在感受到了秦忏信息素,很快在便利店找到人。
“你爸说你在国外看病,今天刚回来就整这样一出,要不再收拾收拾飞回去?”
秦忏听着程辞间的调侃不为所动,掐着烟的手捏了捏眉心,身心力乏:“给兰斯上交作品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月了,我上个月才刚刚办完一场关于光影主题的展览,现在对新作根本没有任何精力和头绪。偏偏这时候还碰上发情期,脑子跟团浆糊似的,想出来的画面乱七八糟。”
“被整烦心了,就拿刀见血清醒一下。”
秦忏轻飘飘吐了一口烟,效果不错,他现在确实清醒多了。
兰斯是秦忏在国外签约的一家知名画廊,他们风格迥异,特属极端,要麽是小桥流水人家的清新,要麽是黑云压城,山雨欲来的浓烟斑驳。
兰斯因此眼光毒辣,很少能有画家能入他们眼,但一旦能入兰斯眼,画家与画家的作品市场价值,都能实现翻番。
但在他们还没找上秦忏的时候,秦忏其实也小有名气。
早期秦忏习惯把他完成的画发到网上,当作日常分享,每一幅下他都会评论留下创作的灵感与过程,久而久之获取了不少浏览量,得到大量关注。再后来秦忏自费办了三四场个人画展,差不多一年一次,期间也持续投稿给各画廊以展览,在几年画技的沉澱下,兰斯向他发出了签约邀请。
一般的画廊都会要求签约画家稳定输出作品,更别说是兰斯这样严苛的画廊,画家交出的画质量至少是要和上一幅画持平的,不然很可能面临解约风险。
秦忏之前有十足信心把握,现在真有点难说。他们alpha易感期很少发作,通常三四个月甚至半年才会有一次,但一次却能循序渐进长达一个月。
易感期前期和后期症状比较轻缓,打抑制剂即可,中旬的一个星期最严重,抑制剂甚至都派不上用场,多数只能靠oga度日才行。
秦忏现在还是头两天都难以集中注意力,更别说剩下数天情况加剧的日子,除去易感期一个月,他只有短短两个月时间作画。
赶时间又要保质量,也能怪他烦得都动刀了。程辞间算是了解秦忏这人,打小就要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初二为了争夺唯一一个代表学校参加油画比赛的机会,跟着家里请来的专业老师夜以继日练习了两个个多月,人都憔悴不少,最后毫无疑问成为了学校代表,以断层式的成绩取得第一。
程辞间不理解问过秦忏,这种程度的小比赛根本犯不着他那麽努力,好端端的,折磨自己干什麽,他就算不刻意练习也极有可能是第一。秦忏之后的回答在程辞间看来很装逼,他说,他不想给别人留下能超越自己的希望。
时间再往后程辞间就出国上学去了,很少和秦忏再见面。记忆最深的一次他回国过年,前脚刚落地秦忏就飞走治病去了,两人连个照面都没打,秦忏老爹还跟在后头骂骂咧咧的,说是养了个神经病。
“你这病指定没医好,要继续治,现在放自己血,说不準哪天出去放别人血了,活脱脱危险分子。”程辞间问秦忏,“那你跑便利店干嘛,卧槽,该不会真要去……”
“秦忏,今晚庆祝会你要不别来了,虽然是专门为你举办的,但你还是老老实实,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万一你一个忍不住……我可兜不下啊。”
秦忏打断他子虚乌有的想法:“什麽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我爸怎麽敢放我回国的?”
秦忏熄灭烟,听到程辞间问他的这个问题,他也不禁沉思,是啊,他为什麽要跑到便利店去呢?
秦忏回忆了一下当初在车里的情景。
窗户玻璃上附满了雨滴,他边听着淅淅沥沥雨声边提刀捅向自己,直到闻到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混沌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这时,好像,是车窗边闪过一个人影,他眯着眼打望,头脑一热就推开车门追上去,直到倒在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