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性笑了笑，解释道:“我之前忘过，现在都想起来了。”

“你没有。”张起灵摇摇头，“那样的话我听了太多，你也听了很多，但是你忘了，不然不会说那句话。”

九婴脑子里转着他这几句话，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张起灵是站在她从民国活到现在这个视角来看，她就是一个已经活了百年的人，见识过人间无数悲欢离合，对于吴邪试图留遗言这个举动她应该理解张起灵捏晕吴邪措施的，吴邪是他们的朋友，一线生机尚存他就想留遗言，见过太多遗言的人会ptsd（创伤性应激障碍)，捏晕几小时算什麽？捏不死他都不算长记性。

但她并不是百岁老人，即使上过战场，战场作为人命绞肉机也鲜少有战士能留下最后一句话，所以她对这方面还能当玩笑宽容以待，觉得张起灵过激手重了。

况且严格意义上说，她死得很早、在穿越之后活得并不算久，加起来大抵都没有张起灵人生的一半长。

张起灵以为她在长生的路上，可实际上她才站在长生的起点，长生带来的后果张起灵体会过，知道，他以为她和他是一样的人，以为她也体会过，但其实他们根本不一样。

现在她身边还有亲人朋友，但他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不可能和她比命长，总有一天他们鹤发鸡皮半截入土，她一如往昔站那扎心，既扎自己也扎别人。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苦逼了，然后现在她知道了，没有够苦逼，只有更苦逼。

“妈的。”九婴失笑，骂了一声，“真操蛋啊。”

她看了张起灵一眼:“别人我也不指望了，你一定活久点。”

她的朋友不算多也不算少，能活的却不多，每一个都是宝贵的不可再生资源。

或许等未来他们身边的人都换了一茬，他们这群老不死的还能凑在一起搞个老年活动中心团建一下。

黑眼镜在边上光是听着就笑，用力摇着发电棒，说道：“你们知道伟大的遗言，最后的结局是什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