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岢说这些,颜朗不觉得震惊。他3岁起做童模,比周鸿岢更了解这个圈子。但爱看帅哥的多了,也不证明都是那种喜欢。可总被周鸿岢这麽问,一来二去似乎又确实是这麽回事。久而久之默认了。但他这个人性格同长相成反比,极温吞、被动。周鸿岢自己的感情稳定了,开始爱干牵线的活儿,把人约出来玩,颜朗一顿饭憋不出两句有效的话。对方客气,说我超喜欢你哪套哪套片子,喜欢你走的哪场秀。颜朗就会真的认真回忆他说的到底是那一次?好不容易对上号,对方早和周鸿岢聊到下一个话题,颜朗连“谢谢”也没有时机插进去。到最后散伙,他的crh们纷纷成为周鸿岢微信里的各种资源。颜朗只留下个高岭之花的顽固印象。哪怕多年之后相继改行退圈结婚离职,都没想过颜朗也曾对自己有微妙的好感。
这些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颜朗逐渐习惯这些没完没了的渺小暗恋,习惯在结束工作后抱住枕头埋在沙发上翻看这些人在互联网留下的轨迹,産生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独自体验溢出的多巴胺。
听筒那边没有回应,话筒摩擦布料産生噪音。颜朗怕周鸿岢没听清,又重複了一遍,喝多了说不清话,语气显得有点娇纵有点委屈。
“我想谈恋爱。”他说,“你帮我想想办法。”
“啊?”
“啊什麽啊?你你约他出来吃饭嘛,就和,就和以前一样。”
“颜老师,等等。我刚才在睡觉,我要稍微清醒一下。”
“你别叫我颜老师。”颜朗听起来要哭,“你为什麽叫我颜老师?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师。”
“好,好。颜朗。你喝酒了?你不是说不去酒局?”
“在家喝的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是多少?”
颜朗斜眼望向放在地上的空酒瓶。“太黑了,”他闭上眼耍赖,“我看不见喝了多少。”
“怎麽不开灯?”
“不喜欢开灯。”颜朗把腿蜷起来,“工作的时候、总是、总是有好多好多灯一直闪一直闪。不喜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