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护卫莫要跟红罗装蒜。”红罗面色愈发阴沉。二人虽然因为严风俞那些小情人闹了不少矛盾,更因祁云岚而激化了该矛盾,可她屡次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严风俞获取情报,二人亦相识了许多年,他怎能不顾忌这些情谊,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冷笑一声,“那日红罗扮成严护卫的小情人,来找严护卫之时,便在严护卫的桌上看到一张与这藏宝图类似的地图。想来在这件事上,严护卫知道的恐怕要比红罗多得多,这才过来求严护卫一句忠告。”
严风俞挖了挖耳朵。
他虽然想杀红罗,也认为任她死在沈郁的阵法之内是个兵不血刃的好办法,可惜眼下,他还需要红罗给他做眼线,想到这里,严风俞在心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亦不再意气用事,将私人感情丢在一边,“罢了,”朝红罗伸出手,正色道:“把图给我。”
红罗面色稍霁,複将“藏宝图”丢给他,严风俞接过了,将几处可能危险的地方指给她看,如此这般一番讲解之后,严风俞道:“记住了吗?”
红罗点头,盈盈一笑:“红罗记住了,多谢严护卫指点。”
严风俞不愿与她多话,没什麽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径自离开。
这夜星光黯淡,黑云遮住半个月亮,月色亦黯然,严风俞胸口憋了一股浊气回到家。
推开家门,却见他那小院当中,桃花树下的石桌旁趴着一人。
前朝诗人所作的一句“幽人莫怨嗟,浊瘴焉遮千里目?曲径尽头,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处”恰好可以用来形容严风俞此刻的心情。
这个季节的桃花已经凋零,而在见到这人的那一刻,严风俞胸中的那股浊气却好似清晨的浓雾一般,顷刻间涤蕩一空,清泉石上过,叮咚作响,一片粉瓣飘入溪流,无声息地漾起一小片涟漪。
来人似是等得久了,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夏时时有蝉鸣,严风俞静静凝望这样一副恬静致远画面,心尖微微颤抖,但是很快地,他又想起日前的遭遇,想起了红罗。
莫不是这女人又来诓骗自己?严风俞警觉地眯了眯眼睛,不,不太可能,红罗轻功远不如他,而且他比红罗先一步离开黑巷子,那麽眼下这个只能是……严风俞眉头一松,唇角的弧度亦柔和了不少,放轻脚步,走到石桌旁坐下。云岚。
醉仙居的桃花醉入口清冽,回味甘甜,严风俞方才一不小心多喝了几坛,宜楼的茶水令他稍稍清醒,眼下看见祁云岚,他便又有些微醺。
凉爽的晚风轻轻吹过,送来不知何处的荷叶清香,严风俞望着祁云岚的睡颜,被酒液灌溉的心中一时柔情无限,想要唤醒他,与他做些爱做的事,一时却又不太舍得,就这麽静静地看了一会,睡意涌上心头,严风俞慢慢地阖上了眼睛,与祁云岚头顶着头,一道赴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端午节最后一天,大家节日快乐。 —— 求三连。
第39章 蹤迹(五)
到了后半夜,严风俞口渴,便起身摸去了竈房找水喝,回来的时候,祁云岚仍是枕着他自己的胳膊,睡得香甜。
一起一伏的小呼噜伴着虫鸣,即使是夏夜,晚上的风亦有些微凉,严风俞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祁云岚的身上,担心他受凉,亦不想惊醒他,便点了他睡穴,将他抱入卧房之中。
月色透过雕花窗棱亮堂堂洒了一室。严风俞将祁云岚抱到自己的床榻之上,轻轻放下,又给他盖了一床薄被,自己则脱了衣裳,沖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的酒气,而后躺回他身侧,将他搂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呼吸,再次沉沉睡去。
睡穴在几个时辰后自动失效,天色将明未明之即,祁云岚伸了个懒腰悠悠醒转。
睁开眼睛,今夕是何夕,此处是何处?迷迷糊糊之时——
“嘘——”严风俞被他惊动,隔着衣服拍了拍他的腰,声音含糊道:“乖,继续睡会。”将他搂得更紧。
“风哥?”祁云岚愣了一会,自己怎的又爬上了严风俞的床?他反应了一会,想起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摸来严风俞的家,翻墙爬进院子后,便在树下等待严风俞归来,可惜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人,月亮越升越高,他的眼皮开始变得很重,想阖眼小憩一会,睁眼便见到眼前的场景。
这里似是严风俞的家,这处似是严风俞的卧室,上回来时喝得有点多,如今记忆变得有些模糊,祁云岚不太确定,他在严风俞的怀里挣了挣,想问问严风俞二人为何会又睡在一起,却冷不丁被严风俞拍了屁股,一声闷响,严风俞好梦被搅,没好气道:“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