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驰却没有应声,也没有去搬那把他坐惯了的椅子,反而是等那狱卒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道尽头,偷偷摸摸地左右看了一会,然后蹲在地上,捡起一根稻草开始写字。严风俞:……
没等他写完,严风俞已经意识到了什麽,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然后狐疑地开口问道:“你是……秦楚?红绡教你易容了?”
闻言,秦楚立刻擡眼瞪他,目光触及到那张污迹斑斑的俊脸时,複又瑟缩回去,接着有些着急地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最后将写好的几个字全部擦掉后,重新写道:「没!是我自己偷学的!跟姑姑没有关系!严护卫,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易容缩骨之术乃是天衍处黄雀儿的不传秘术,倘若红绡轻易将此秘术传授给天衍处以外的人,恐怕难以服衆。
严风俞笑道:“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你是怎麽拿到费驰的令牌的?他人呢?被你杀了?”
秦楚:「没有。他……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我以前的事情,就……昨天晚上过来找我……我不是很想,就在他喝的酒里掺了一点料。」
严风俞哑然失笑,费驰这货平日里道貌岸然,素来看不起他们这些流连烟花之地的,怎麽背地里竟然干起了强迫人的勾当?
“哈哈哈……原来如此,然后呢?”
「他喝多了,跟我说了他……你的事情,正好姑姑前几天给我写了信,让我有机会就来看看你,我就趁机拿了他的通行令牌。」
严风俞笑道:“红绡让有机会就来看看我?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难道她忘了之前我要杀你的事情吗?”
听见这话,秦楚立刻涨红了脸,气沖沖地写了几句什麽又全部擦掉,最后平複了心情,写道:「姑姑救了我的性命,自然是她说什麽我就做什麽,别说她要我过来看你,就是她要我立刻去死,我也会眼睛不眨一下。你要是没什麽事,我就先走了,那个家伙应该睡不了多久。」说着就要站起身离开。
严风俞看见秦楚时,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计划,只是这个计划还有赖于秦楚的帮忙,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下态度,软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风哥不该说你红绡姑姑的坏话,是风哥错了,你来都来了,不如再帮风哥一个忙吧。”
秦楚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什麽忙?」
“劳烦你替风哥寻个药来,那药比较难找,市面上恐怕买不来,这样,你去一趟东三胡同,找一个姓郭的管家,那老头脸上有颗痣,很好认,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就行。”「然后呢?」
“然后你把他配好的药拿进来送给我就行。”严风俞道:“我有点赶时间,三天内你能再想办法进来一趟吗?对了,你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下回来的时候,也给我带一个来。”
秦楚有些犹豫,严风俞补充道:“放心吧,风哥都这样了,害不了人的。”
秦楚见他形容狼狈,说句话还要大喘气,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
严风俞沖他笑了笑,“那就多谢你了。”
秦楚还是有点怕他,尤其当他那样笑的时候,好像下一刻就会暴起伤人似的,点了点头,快步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将令牌放回原处,又等了好一会,费驰才悠悠醒转,秦楚低眉顺眼给他端了一杯水,费驰一边喝水,一边揉按太阳穴,放下水杯时忽然道:“过来,坐这儿,我问你个事儿,听他们说,姓严的那家伙也睡过你,有没有这回事?”
秦楚擡眼看他,不清楚他问这话是什麽意思,讷讷地点了点头。
费驰勾唇一笑,倾身捏着秦楚的下巴,笑道:“小鸭子,说说看,是费爷我弄得你比较爽,还是那姓严的弄得你比较爽?”秦楚:……
他想:昨晚你还没来得及弄我就醉得晕过去了,这让我怎麽比较?
擡手指了指费驰,示意「当然是你」,秦楚低下头,白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招牌式的羞涩笑容。
费驰朗声大笑,“哈哈哈……我就说嘛,男人长得好看有什麽用?还得活好才行,哈哈哈……昨天辛苦你了,来,拿着,别跟费爷客气。”说着掏出一锭亮闪闪的金元宝,塞进秦楚手心里。秦楚:……
秦楚觉得自己什麽都没干不说,还偷他的东西去看严风俞,实在受之有愧,但是见他那麽坚持,怕拒收了伤他自尊,只好点了点头,收下了。
那日之后,费驰寻思秦楚那小鸭子不仅长得好看,脾气好,还挺会服侍人的,就又抽空去找了他几回。可惜没过几天,元嘉帝那边就给他派了个任务,再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