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岚拉开匕首,指着刀刃上刻着的那个篆体的“虎”字给衆人看,又把胡卫在山林里找出来的那把匕首送到衆人面前。
祁朝天握着那柄匕首,眉头拧成了麻花,先前看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再看,那把银亮的刀刃上分明刻了一个小小的“五”字。
“你先出去吧。”祁云岚把匕首还给小虎,然后颓然坐在椅子上。
“这两把匕首都是云岚找工匠特意定制的,做不了假,”祁云弘补充道:“所以杀人的真是小五子?”
“可是小五子根本不会轻功啊,”祁云岚急道:“他七岁不到就被买进府了,总不会偷偷从哪学了什麽武艺吧!”
“的确不太可能。”胡卫思索着道:“除非……”
“除非?除非什麽?”祁云岚着急追问。
胡卫挠了挠头,“我也不太确定,不过,你们听说过易容之术吗?”
第80章 缠斗
易容之术。
改变自己的容貌,以使自己看起来与另外一个人一模一样的秘术。
这时候,好像忽然有一束光照进黑暗一片的记忆深处,祁云岚凝视着那道光,几乎就要将它与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可惜这道光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等祁云岚捕捉到一星半点有用的东西,随之漾起的涟漪已经消失在没有边际的黑暗里。
回过神,祁云岚看见祁朝天紧紧皱起眉头,片刻后沉声向胡卫道:“易容之术……的确,这样一来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这样,你先带人下去排查一下,记得要悄悄进行,万万不可打草惊蛇,就查这些日子以来,形迹可疑的,说话、做事方式与先前不太一样的,发现这种情况的,不管是什麽人,立刻报给我和小沈。”
“是!”胡卫肃然颔首,抱了抱拳,转身出去了。
沉吟片刻,祁朝天擡起头,看见仍旧躺在地上的老人——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铺在地上,会袒护几个小崽子,会给他们讲笑话的嘴巴却已经永远地闭上了——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祁朝天看向祁云弘,沉声道:“云弘,你……你冯叔的后事就交给你来安排吧。”
祁云弘已经有些哽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拱手道:“孩儿……知道了。”
几日后,南平城里的一间客栈里,红绡独自一人站在卧房之中,慢慢地解下蒙在眼睛上的纱布,这时候,临街的窗户忽地被打开,紧接着,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清风入户,灯火一阵摇晃,红绡放下纱布,鼻尖飘来淡淡的血腥气,不紧不慢将纱布叠好妥帖地放在桌子上,红绡笑道:“是谁这麽倒霉,竟然撞到严护卫的刀口上?该不会是黑甲军吧?”
回过头,一盏昏黄的灯火下,黑衣墨发的俊美男人正抱臂倚靠着墙,唇边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不过几个鼠头蛇尾的小贼罢了,不值一提。”语气不屑,仿佛方才死在自己手上的当真是只是一些无名之辈,而不是一直跟在祁云岚身后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是吗?”红绡笑道:“那麽严护卫深夜造访,又是所为何事呢?”
“姑姑为什麽来到南平,你我心里都有数,”严风俞见她明知故问,眼神冷淡下来,“姑姑何必多此一问呢?”
“话是这麽说。不过容我好奇多问一句,严护卫不是在京中坐牢吗,怎麽跑到南平城来了?”红绡见他面露杀机,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桌子下的拳头却不自觉握紧了。
这是在提醒自己之所以能逃出那座监狱,全赖她给秦楚的那封信吗?
严风俞轻笑一声,收敛了萦绕在周身的杀气,慢慢地踱步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面喝,一面道:“姑姑不远千里将那小倌带回京城,又将他安置在您自己的小院中,想必这个人对姑姑您来说,应当是十分重要的。”
红绡听他提起秦楚,神色不由地变了变,“严护卫这话是什麽意思?莫不是在威胁姑姑?”
“威胁自然不敢。”严风俞放下茶杯,翩然笑道:“只是严某觉得处里虽然有那麽多人,杀手也好,黄雀儿也罢,能体谅严某的却只有姑姑,毕竟……姑姑您有在意的人,严某也有,可姑姑您在意的人现下正安安全全地待在京中,任何人都不能伤他分毫,而严某所在意的人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不自知,倘若严某不能及时赶到——”
“——哈!”红绡冷笑一声,清冷的眼珠死死地盯着严风俞,片刻后忽然一笑,“你们这些小崽子啊,姑姑都这麽大年纪了,怎麽还这麽不让姑姑省心呢?嗐,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只是姑姑还得向你讨一个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