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早就想好了借口:“这个世界上除了咱们的王朝,还有许多别的国家。”
林宁点点头,这他是知道的。去岁冬天,就是沈青杀野猪群那会儿,他们朝廷打得南边邻国毫无还手之力,送来了两个公主和亲。不过比起他们的王朝,那些国家都只是边陲小国,若有産量如此之高的粮种,国家还至于那麽弱吗?
“不是那些国家。”沈青摇了摇头,“而是越过咱们周边的小国,在更远的地方,西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国家。那些国家并不比咱们王朝小,不像周边四邻都是些弹丸之地。”
沈青不知道他的世界,世界的全貌是什麽样的。但他找来的课本上,却有世界地图,这时候也按照那边的地图,半真半假的说:“我遇到一些那边的商人,和他们换的种子。”
沈青的话实在超出了林宁的认知。怎麽邻国的那边,还有国家呢?他实在想象不到那是什麽样子,又好奇得不得了,缠着沈青求他多讲一些:“你送我的许多咱们这边没见过的东西,也是那头来的?那边的人穿衣打扮是不是和我们很不一样,好不好看?”
“何止衣服不一样?”沈青半真半假的跟他讲述:“那边的人头发颜色都不是黑的,有金黄色的,有棕色的,还有红色的,眼睛也有各种颜色,绿的蓝的棕的,身材高大,皮肤特别白,但也有特别黑的。”这是沈青在虹城基地见过的一些外国人:“他们说的话也不是咱们这边的话,奇奇怪怪的听不懂。”
有时候宋开霁、曲薇薇他们会不经意带出两句英语。沈青虽然没有学英语,但听得多了,有几个词也知道意思:“他们管幸会叫哈喽,管再会叫拜拜,特别奇怪。”
“拜什麽,这麽礼貌吗?”林宁不理解,但不影响他惊叹。惊叹过后,又有些失落:“好羡慕你啊,可以到各处去,还能见到这样稀罕的人,得到这麽宝贵的种子。”
尽管他爹已经算很疼他了,可他也绝无可能过上沈青这样的日子。他爹算是够开明的了,允许他经常出府,和林枣儿满城的逛吃,就这还被人说閑话,乡下来的太野,不懂规矩。
想起这茬,林宁就不大高兴:“有些人真的很令我无语!明明看不起我,摆个什麽赏花宴还非要请我去,请了去又明里暗里笑话我村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土包子。明明是不敢得罪我爹,才非要请我。可把我请过去得罪,对他们又有什麽好处吗?”
可嘴上这麽说着,林宁心里也矛盾的很,不然他也不会明知那些人常常嘲笑他,还硬着头皮去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麽非要举办这些个赏花宴、诗会。不去就不合群,我阿姆也烦得很。女人和哥儿后宅的事儿,还要影响到前头汉子。要不是为了我爹的体面,我真想一人给他们一拳。”
可他还是给他爹失了体面。林宁闷闷不乐。那有什麽办法?他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哥儿,最近几年才发迹的暴发户。那些人暗暗笑他就罢了,还笑他阿姆,才让林宁更加气愤不能忍。
可规矩、教养、仪态这些东西,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善的?
沈青瞧他这样,倒想起一个人来:“如果你只是为了赴宴不失礼,或许我能介绍个人来给你帮帮忙。”
解觅云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沈青了。自从他爬床被拒,沈青看见他就十分别扭,把话说开之后就把人送到县衙后门的宅子里去,给姑娘和小哥儿们上课,从此再也没见过。
解家兄妹很用心的教,别说,还真有两个好苗子,学得很快。又不是考科举,只是记账算账,认认简单的字,大约再学个半年,就能去铺子里做事,帮上沈青了。
沈青想,解觅云是出身府城通判家,就自己冷眼旁观,这兄妹俩举手投足也不同于常人。林县令既然做了官,林宁就不可能一辈子不学这些东西——至少也要做个表面光。若是他引荐解觅云和林宁认识,或许能帮到林宁?
不过目前,沈青还是要先把狼群的事情处理掉,再说其他。
他回去就去下河村找了刘猎户。而刘猎户竟然就是去县衙应召的两个猎户之一,另一个是县城里的一个人,不像刘猎户那样是专业的祖辈做猎户的,只是偶尔去县郊打些猎物贴补家用。这次应召,也是家里实在缺钱,贪图林县令给出的赏银罢了。
相比之下,刘猎户就真情实感的多。下河村被叼走的那个孩子,和他夫郎有点亲戚关系。孩子没了,就算村里不怎麽对付的人家,心里也有些不舒坦,何况他们这些亲戚。
“我听说那时候捕猎野猪,你设了陷阱。但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具体什麽陷阱不清楚,就想问问,这陷阱是否也能用在狼群身上?”这是刘猎户去找沈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