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哥儿身子本就不怎麽适合养孩子,好容易怀上了,却这般不小心!
沈青在县城行走,原不惯着任何人。但这老大夫训他几句,他也只能臊眉耷眼的认了:“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了身子。”他紧张地看向老大夫,“孩子要紧吗?”
“你怎麽不问问你这身体要紧吗?”老大夫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这身子,从前干活儿亏大了,原不是好怀身子的体格儿。也就是近来补得多了,刚好一些就勉强有孕,将来月份大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你再这麽着乱来,别说孩子了,你自己都保不住!”
这妇人和哥儿生孩子,原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沈青的盆骨又窄,不是好生産的身材,还今天打狼明天打虎的折腾,真是不要命了!
他给沈青扎了两针,沈青果然觉得肚子里舒服多了。知道沈青不差钱,老大夫给开了一堆药并许多补品,怎麽服用细细的说了,又没忍住训了沈青一顿,让他慢慢滋补切记不可贪多,不然孩子养得大了更难生。沈青垂着头被他训了半晌,带着一堆药和补品回去了。
那老大夫犹自心情不爽,在医馆里转悠了几圈,忽然后知后觉想起来:这哥儿成亲了?
沈青回了家,路上还遇见了一些村民,瞧见沈青回来,心里都有些纳闷:早上才听说沈青又跑商去了,这才半天的功夫,怎麽就回来了?不过现在,大家对沈青更加畏惧了,早不觉得他是村里看着长大的小哥儿。一伙儿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一个敢上前去和沈青打招呼的。
沈青也不在意,径自回了自己家里。苗氏也有些奇怪,沈青早上出去,没多久风风火火就回来了,拴了骡子车就往城里跑,话都没多说一句。这会儿见沈青拎了一大堆药材回来,更是紧张:“怎麽了?身子不舒服?”
沈青犹豫了一下,连藕和连蓉还在他房里做活儿,便暂时没把怀了身子的事儿说出来,只随口搪塞道:“也不算,这些多是滋养身子的补品,吃着调养身子。”
听了这话,苗氏倒很赞同:“是该好好调养调养。我从前只以为多吃好的,那身体自然就好了。如今才晓得,吃得好只是浅浅补一补,让身子不那麽差。要想调理,还是得让大夫开些方子!”
她也是想起之前的大夫说沈青亏了身子,不好生养来着。不过这会儿看着沈青,眉间的哥儿痣十分鲜亮,心下又有些疑惑:哥儿痣的颜色原来是会变的?她从前和赵艾叶住一个屋檐下十来年,也不记得他的哥儿痣有什麽变化。现在沈青的哥儿痣变了,哥儿痣鲜豔本就是好生养的标志,是不是沈青已经补得差不多,没那麽不好生养了?
沈青拿灵泉水煎了一大碗药,他决定以后每天都喝灵泉水,好好滋养一下身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会儿也不怕苦,捏着鼻子把一海碗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满院子飘着中药的苦味,把连蓉都从屋子里熏出来了,出来看见是沈青,连忙拿了连藕编的结子给沈青看:“青哥瞧,我二哥学会的新花样!”
沈青赞了一声好。连藕确实心灵手巧,如今编的结子已经可以拿到县城铺子里卖了。沈青之前随手抓了一把不知道什麽材质的珠子,让他给配在结子上。连藕还挺有巧思的,搭配得当卖得还不错。
每隔十日,沈青便给连藕结一次钱,但如今连二婶另有想法,只让连藕拿回去一成,大部分钱暂存在沈青这里。只等连藕成亲时再让沈青直接给连藕,不从老连家过一趟。
比起连家人,还不如相信沈青!
不过也不是每一件都完美,还留了不少远看还不错,但细看有些瑕疵的练手之作堆在家里。连藕养手的时间还是太短,一不留神仍会刮了丝线。
而连蓉的手就更笨了。沈青出材料,连藕这个亲哥耐心教学,教了半个月也没学会,连蓉终于悻悻放弃,明白自己是吃不了这碗饭了。
沈青便安慰她:“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你编不好这个,说不定有念书的天分。等明年学堂盖起来,你上学堂念书去,到时候你哥编绳结,你给他算钱。”
沈青心情不错,这会儿怀了身子再看小孩子,更是越看越爱,哄着连蓉别不高兴。想了想又道:“这些练手的作品,留在这里也没用。这样吧,你缝一些发带,把藕哥儿编的这些小东西缀在发带上。眼瞅着五月节了,你和藕哥儿拿去庙前村的大集上卖了。虽然粗糙一些,但放在集上,再卖便宜些,定然也是有人要的。等卖了银钱,咱们三个一人一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