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在耳边轰然炸响,炸得陈照来心口和窗玻璃一起“嗡嗡”震颤,闪电“哧啦”一声划破夜空,令内心所有的欲盖弥彰都无所遁形。风在窗外咆哮着,摇撼一切,陈照来只觉得胸口被什麽东西裹挟着,挣脱不掉,就好像冥冥中,有什麽东西失控了。
陈照来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一动都不想动了。
他身下硬得厉害,一动就难受,他不想动了。
陶东岭问他还疼不疼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他心里那股一直被压抑的悸动揭竿而起,心跳陡然加剧,再也按捺不下去……
是不是疯了?陈照来感受着下身的硬涨一遍一遍问自己,是不是憋疯了……
这不像他。
他陈照来是个从小就学会了冷静克制的人。从幼失怙恃,到后来去当了兵,生活的每一步都教会他去冷静、去克制,他可以让年少的自己在想念父母的深夜不掉一滴泪,可以为了让二叔二婶放心而从此变成个小大人,他在部队能为一个满意的训练成绩不眠不休,能在潜伏演练中趴在丛林里几天几夜,连野兽都发现不了他。他在最重要的那次考核演习中滑落山崖摔成重伤,断裂的肋骨差点插进肺里,左侧整块肩胛骨摔得粉碎,他一个人从入夜扛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搜救赶来时震惊于他这麽重的伤居然还未昏迷,他一直清醒。他一直是尖子班里的尖子兵,全团上下没人不看好他,可他留不下了,于是他沉静地办完转业手续,对着曾朝夕相处的战友和扼腕叹息的首长们敬了个军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一直这样对待自己。
他唯一沖破禁忌,就是当年最年轻气盛、最按捺不住那份血气方刚时,和那个人在背人的角落里偷偷互撸,他们接吻,激烈地去解对方的武装带,去摩挲对方的身体,可不管每次再怎麽情急,对方再怎麽一边用力吻他,一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送,陈照来始终不肯,他揽着对方的腰给对方打出来,在对方靠在他怀里喘着粗气时低声说:不着急,现在先不着急做,我们以后还很长……
他忘了不是谁都会为这个“以后”、为这个“很长”而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