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了南肆云淡风轻的一“嗯”,林丘和唐明夜对视一秒,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句话——我想的果然没错。
但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对上的时候,南肆掀起眼皮看了一下,随即提了提嘴角,静待两人挤眉弄眼完才懒懒开口:“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啊,又……”林丘一张嘴,差点蹦出一句“又睡”,好险才转过来,语气坚定道,“睡,睡,我们不会打扰的。”
然后就扒着唐明夜转了个向。
南肆还没趴下,就见这两人转过去还不够,人都是紧贴着桌沿的,上半身就差脸没完全搁在桌板上,确实是一副绝不打扰的样子。
但是,南肆嘴角一抽,搭在桌肚沿的手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放弃了给两人一人来一下,扯着帽子一戴就趴下了,趴下之前看了眼门外,并没有温倦迟的影子。
笑了
这一觉睡得意外好,无梦无扰,将醒未醒时周围的声音才慢慢钻进耳朵,不吵,听起来像是蒙了层什麽,等意识彻底回笼,南肆才扯下帽子擡起头来。
“哟,南肆同学,醒了啊。”老白刚端起水杯準备喝,仰头时瞅见最后面突然冒出个脑袋,语气非常之温和地调侃了句,话说完才幽幽续上方才那一口。
经历了一场堪称动乱的搬家工程后,此刻教室里再次恢複秩序,也多了不少新面孔。老白进来有一会了,先是向转来的同学表示了欢迎,然后就是要互帮互助和谐相处云云,来回扯了一堆就是不说正事,隔壁班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都没有影响他分毫。
这会说得口干舌燥,却还先唠上南肆一句才喝,只可惜南肆意识是清醒了但感官还没跟上,听到老白说,看得却不是很清楚,一时间犯了耳背,便没给反应。
老白润着嗓子,见南肆没吭声,心道这孩子终于不和自己说道了,喜得又喝了好几口养生茶,这才接着说事。
接下来就是正事了。
“同学们,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集体了。”老白先对刚刚那些话做了个总结,然后清了清嗓子说,“你们都知道啊,我们学校呢每学期都有开学考,没有例外啊,这次估计是后天开始,你们做做準备,放假丢的脑子能捡就尽量多捡捡啊。”
“啊”
班上一阵哀嚎。
“老师,那个考差了有什麽后果吗?”一个新面孔问。
老白朝那位新同学露出标準的春风拂面式笑容,说得话确实恐怖至极:“叫家长。”
此话一出,教室里静止了一瞬,下一秒直接炸了。
成绩差的也好,成绩中等也罢,该怕的都怕,成绩好的被左邻右舍扯着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搁那看着前后左右笑,一片沸腾里,只有南肆和温倦迟是平静的。
南肆被吵得彻底醒了神,因着睡得还行,这次到没什麽脾气。他支着头,目光四处游蕩,慢了不知几个半拍发现温倦迟没走时心里讶异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没走?”
这话怎麽听都不对,南肆下意识眨眼来掩饰那点不自在,心里更是没忍住对刚睡醒没脑子的自己吐槽了几句,视线默默从温倦迟下颌线冷肃的侧脸往下滑,在看到他搁在桌上的手时兀地停住了。
温倦迟食指搭在翻开的纸页边沿,冷白的皮肤在纸张的映衬下显得愈加苍白,光晃过时仿佛要变得透明,但这一点南肆早发现了,在点外卖的那个晚上,而让他停住的,是温倦迟手指上细密的伤口。
伤口大部分在手指骨节附近,不大,只是数量多了些,看上去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伤口基本愈合,只剩下红痕,却因着冷白的皮肤而尤其凸显,乍一看有那麽些触目惊心的意味。
南肆一时忘了动作,等到那只手被落下的白纸遮住时才猛地回神:“那个”
他支吾着想说点什麽来掩饰或者解释一下,落下的纸并不会遮到那只苍白的手,只能是被藏起来的,因为谁不言而喻。
但他想不出该说些什麽,毕竟看也看了,思绪便又向另一个方向飘去,发现自己好像一碰上温倦迟就容易陷入不知道说些什麽的境地,明明对上其他人都是他让别人哑口无言的份。虽然目前为止碰上的不多,但次次如此已经能看出点苗头,现在这人成了同桌,再这麽下去他可能不成哑巴也要成结巴了。
想到这南肆心道不妙,觉得以后不能这样,随后就见温倦迟侧头看向自己,视线交彙的那刻他好像顿了一下,声音沉沉的:“嗯。”
“”南肆喉咙一滚,该还决心不能再被温倦迟弄到没话说,这会就又不知道说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