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家了,再给你过生日吧。”
话头一旦起来,积累的思念便是怎麽说都道不尽。即便是对着屏幕,南肆也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会。和自言自语的感觉不同,这种更像是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你知道他一定在。
一个人在小片空间里构造出两个人的世界,外边的情形也就丝毫影响不到了。
不远处,叶文穿着酒店工作服,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他脸上化了很浓的妆,眉骨处最显眼的疤被遮了个彻底,脸型也被粉饰得和原本不太一样,这会即便换个熟悉他的人来也可能得多看会才认得出,更别提只瞥过几眼的南肆。
叶文深知这一点,所以连口罩都不曾戴。他左右看了半天不见人,表情几近扭曲,是化妆也掩饰不了的病态。再看看身后宴客厅,虽然还没太晚,但到现在依旧没多少人已经很不正常了。
难道温成那老狐貍暗中动了什麽手脚?想到这,克制不住的愤怒涌上来,叶文咬紧牙关转身,就要打电话给温成派的那个经理时,一擡头,他看见不远处被柱子挡住一点的栏杆那,靠着一个人。
是南肆。
他来了,果然来了哈哈哈。
笑是无声的,嘴角却仿佛要咧到耳根。叶文整个人都激动得发抖,就像是盗墓贼看见了无价的宝物,狂喜的心支配之下,是不住罪恶的手。他来之前,张玥又发了一次疯,他把她关在了房间里。而现在……他疯了吗?
也许吧,但没人能阻止他。
温成什麽的已经被全然抛在一边,那些诸如“别搞出大动静”之类的警告则早早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没人能阻止一个疯子的,这也是为什麽会有精神病院的原因之一。
离成功仿佛只有一步之遥,叶文放好手机,对着门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活动起五官,收敛住兴奋的表情。等到确保不会突然克制不住地笑起来时,他端着服务员的姿势,朝南肆走了过去。
彼时南肆已经结束了自言自语,刚巧往门口看去,发现依旧没多少人。叶文在他的视野盲角,南肆扫了眼收回视线,想着来都来了,正打算找那个未知号码再套套话,却忽地觉察到有人。一回头,对上一张白得吓人的脸。
“……”
“你好,请问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吗?”叶文两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夹着嗓子问。
南肆还在想这家酒店是不是对肤色很严格,不然难为人一个健康小麦色大小伙把脸涂成这样。乍一听这个声音,他下意识微蹙起眉,总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奇怪,不过下一刻就恢複面无表情了,只是不知道他这般时是不是也很冷。
打了个岔,出于礼貌,南肆回神道:“没有,谢谢。”
说完,他低头看手机,準备把刚打岔想的拿来问问温倦迟,却见面前的阴影并没有消失,敲了小半句,南肆停下,做了点心理準备才擡头再次对上那张惨白的脸,礼貌是没了,只能说语气正常,“还有事吗?”
“您是来参加生日会的吗?”叶文像是没注意到南肆想赶人似的,连问话都自动忽略了去,继续扮演着“以顾客为上帝”的最佳服务员角色。他指了指拐角那个宴客厅,问,“是那个吧?”
消息已经发过去了,南肆本来準备走人,听见这麽句,想起来顺便问,“怎麽现在还没多少人?”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叶文微微低头欠身,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在南肆看不见的角度却是另一幅偷笑的面孔,“这个宴席八点才开,宾客们又都是那种大忙人,所以现在人才少。”
“不过……”叶文话头一转道,“其实这个宴席分在两个厅,这一个更多是宴席主人生意上的朋友,不亲的。我看您更像是过生日那位的朋友,是在另一个小些的厅。”
叶文克制住表情看向南肆,说:“刚好我要去布置一些东西,可以带您过去。”
“分这麽远麽。”南肆偏头看着那个毫无氛围的宴客厅问,等收回视线,他也没瞧叶文的脸,因为觉得奇怪,不只是妆,还有说不出来哪奇怪。
“这就不知道了。”
叶文掩饰着内心的急切和兴奋道,声音其实已经有些变形了。只是南肆一早便觉得他声音也有些奇怪,这会到是没怎麽再注意,心想两个厅就两个厅吧,那大叔反正也不是个正常人,去看看比在这干等强,“那麻烦了。”
酒店的走廊很亮,却是亮得安静。越往前走,厚重的大门阖上,便只听得见脚步声,剩下远处的都隐隐约约。
叶文在前面带路,南肆隔着点距离跟在后面,等走着走着才知道,一层的面积很大,即便是两个厅,也可以隔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