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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眠 漆风 1013 字 7个月前

宋老头琢磨不明白,但最后还是没问什麽,接过了那根拐杖。离开那天,宋老头站在自家院门前送,拄着那根红木拐杖,一路送到了街边。他对着南菀,也对着南肆,说要好好的。他年纪虽然大,但也感觉到这一年南肆这孩子变了很多。

他这老头子帮不了什麽,便只能嘱咐几句“要好好的”了。

那天宋老头看着两人上车,几个眨眼车便消失在视野里,他这才想起没问搬到哪去了呢。然后他又想算了,自己这年过花甲,本该习惯了人走茶凉,怎得还折腾去找不成。

不成啊,身子骨怕是遭不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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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南边,芜城。

六月天基本已经热得人不想出门了,但因为临海,热起来倒没有像是要把人烤成干的架势,离得近还时不时会有海风吹来。

芜城大学便是临海而建,稍微高一点的楼或者地理位置好的宿舍往外看便是蓝天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依稀能见远方朦胧的群山,近处沙滩上一到傍晚人便多起来,潮声混着欢笑,能随风蕩到很远。

芜大,南肆当年报的就是这所学校,第一志愿,稳上那种。南菀买的房子也是临海,在离学校几里路的地方。

搬家这事是四年前便决定好了的,在南菀得知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多年前那位保姆的儿子,而他们一家就在她帮助的那家馄饨店更深处的巷子里时,来自多年前的后怕潮水般将她席卷,几乎是疯了的,即便人已经不可能在做出什麽了,南菀想到的依旧是立刻搬家,还有一件是——该怎麽和阿肆说小迟走了,不知道回不回来呢?

那天据南肆出院已经一个月过去,临近开学。这一个月南肆拒绝再去医院,他话不多,在这件事上却格外坚持,为此能和南菀从天上扯到地上,且全部围绕着“不去医院”这个主题,叫人乍一眼还以为都好了。

他不说去医院没用,而是说不想。

不想去医院,消毒水味太浓,光惨白得刺眼,还平白让人担心。

于是最后败下阵来的从来都是南菀。南肆不想去,她便隔几天去找周主任一次,和他说一下情况,再听听建议。

几次后,对这位既不配合还坚持出院并且不複诊的病人,周主任扶了扶眼镜,似是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对南菀道,“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有按时吃药,除了话少发呆总睡觉外,没别的了,对吧?”

南菀“嗯”了声,过后又从这麽一问里提起心来,周主任顿了下,接着道,“我希望是如此,但你能保证……你看到的是全部吗?或者——是真的吗?”

一句话犹如惊雷,震得南菀回去路上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开始回忆出院后的一切,深怕漏掉哪一个重要的细节,但不知是不是脑子暂时不好使,她都快面向未来了,仍旧一无所获。

于是南菀想着休几天假,离开的那大半年她还会抱怨这破公司忙起来假都不给放,现在到觉得庆幸,因为若不是这样,加上事情都解决了,她定是不能想请就请的。但準备请的时候,南菀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楼上,又想到周主任说的,最后决定还是突然袭击来的好。

刚巧这次又拿了点药,出院开的那些这两天就该喝完了。南菀心里算着,在一天走的时候,把药放在了茶几下。

临近中午,本该在公司的南菀站在自家门口,透过窗户看着客厅,随即给南肆发了消息,告诉药在哪,叮嘱他记得準时吃,吃了说一声她好放心。往上翻大部分也都是这样的对话,所以并不突兀。

然后就是等。南菀站在窗户边,想这样南肆知道了大抵是不开心的,或许还会生气,但往往又自己闷着。

她等啊等,半个多小时,等来了南肆一句“吃了“,但客厅里只有久久悠哉悠哉的小小身影。

于是她接着等,正午的温度烤人,一个多小时后,南肆出现在楼梯口,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像是才刚睡醒,动作迟缓地从茶几下拿出药,接着挑出了这次该吃的那份。只是看着,迟迟没动,似是很苦恼。

半晌,南菀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个黑色小袋子,上面似乎有什麽字,紧接着,南肆把药扔了进去,坐着走了会神后又起身上楼了。

整个过程其实没有多久,但南菀只觉一秒都像是被掰成了好多段去过。她没有惊讶、没有生气,满心都是如身后风沙沙声般响彻的心疼。

这天,南菀站在太阳的炙烤里,给温倦迟和肖昀发了消息。她问小迟什麽时候来,问肖昀事情的真相。

这天,距离那个暴雨的晚上,已经过去快两个月,那时一直陪伴的小迟如今却失蹤了般,準备挑个时间好好感谢的肖昀沉默了许久,发来一连串资料。她看完,硬是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