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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年 楚寒枝 982 字 7个月前

从小到大,他闯过不少祸,也被挨过不少打,可却很少哭,天生就憨憨的马群耀,并不是特别能理解为什麽题目做不出来就要哭,马群耀觉得,题目做不出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等老师讲就可以了,何必死磕这麽久呢?

他拿起笔,把题干上的重点全画了出来,然后根据这些重点,将公式全部写在一边,一边和林祎凯讲解题目的含义,一边在他的作业本上飞快的写着。

再给林祎凯讲题的过程中,马群耀发现了的更简单的方法。由于思路的打开,他平时写字龙飞凤舞,潦草无比的坏毛病也非常充分的显现了出来。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他的作业本,不断的在上面写着,时不时给其中一些答案打个圈,草稿直接打在作业本的边角上,有些地方因为脑子跟不上手的速度而写错的,他就直接粗暴的划两下。

本来整洁的作业本被他涂涂抹抹的像抹布一般,等到题目讲完,那一页纸已经不能看了,皱巴巴的想刚从洗衣机里抢救回来一样。

林祎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有着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但却并没有太多在意,而是转过头,真挚的向马群耀说:“谢谢,这是第一次有人这麽详细的教我一道题。”

马群耀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今天来的早了,顺便叫你而已,举手之劳,没有什麽好说谢谢的,以后有不会的题目也可以拿来问我,死磕这麽久,没有必要,毕竟做不出来了,就是做不出来。怎麽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着急。”

林祎凯感激的看了看马群耀,点了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马群耀随意的摆了摆手,便拿出炒股的书开始看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他今天的一句无心之言,会彻底改变他往后的所有余生。对于林祎凯而言,这是第一个没有对他有偏见,并愿意帮助他和平等接纳他的人。

林祎凯知道,对于马群耀而言,这份善意是他的习惯,也是他随口的无心之言,但凭借这句话,能融化他世界里的寒山负雪,雨落成冰。

他开始向往,向往成为像马群耀一样的人,能够自信洒脱,能够与衆人打成一片,也能够在人声鼎沸的同时,衆星拱月。不知不觉中,短短的两天,他便开始羡慕。

但是林祎凯不敢道明自己对成为为光的那份渴望,童年被霸淩的阴影就像是黑暗之中焦枯的魔爪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光明的一面,吞噬着他的自信。

甚至给他灌输了一种,“成为光,是很可耻的”的思想,他被这只魔爪镇压在暗无天日之下,喘不过气,也无法擡头。

林祎凯无声的苦笑了一下,或许这一次,不经意间散落在他世界的阳光,在不久之后,又将退场,他贪恋这份阳光,却不敢幻想着能始终沐浴着这片暖阳。

离别

这个盛夏的风似乎格外凉爽,并没有记忆当中那麽炎热,暑假很快就过去,这是林祎凯过的最为安稳的一个暑假,没有收到莫名其妙的恶意,也没有收到谩骂与攻击。

他遇到了一个经常对他笑的人,遇到了一个愿意帮助他的人,一整个暑假好像很长,却似乎过的格外的快。他知道关于缘分,命中三尺,难求一丈,可是他还是想去求一求,这对他来说来之不易的缘分。

可儿时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就是深不可测的泥潭,他深陷于囹圄之中,无法自拔,又怎麽能把像光一样的马群耀也一样拉入这黑暗之间。

林祎凯把书包里的盒子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可是直到那天夕阳西下,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也依旧没有勇气伸手抓住马群耀的衣角。

他沮丧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耷拉着脑袋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边尽量往人少的方向走去,一边低着头,懊恼着自己的软弱。

或许他的人生以后真的只能这样了吧,明明身处人群中,却好似与衆人总有一层化不开的隔膜,永远置身于人群外。

会受到别人的谩骂,攻击,恶意,被逼得无路可走,他想自己爬起来,却总是被千百倍的力道狠狠的按回去。在那片黑暗的无影世界里,看不到一点半点的光。

他有的时候总是会想,为什麽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这麽多的恶意呢?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麽,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仅仅是因为他小时候有点胖,就被所有的人当做情绪垃圾桶一样,被当做发洩的出口。

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华灯初上,林祎凯隔着窗,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隔阂感再次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