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砍得只剩一根中指?”声音虽小,充满八卦的兴致。
“可不是,有些年头的事了。”
陈会甲感觉身上的血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也是事有凑巧,他的机子偏偏在这时候出故障,“啪”地一声关了,倏然间,他在黑屏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也许是缺觉所致,也许是因为震惊和愤怒,反正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张狰狞的人脸。
“有其父必有其子。”脑海里响起妈妈那边亲戚的閑话。
他觉得恶心,这本来像天堂一样的烟雾缭绕的地方也变得无比陌生和荒唐。
陈会甲几乎是跑出网吧的,跌跌撞撞走在夜晚的大街上,他心里不断重複着一句话:
“我果然是他的儿子,我也喜欢赌。”
十一月快来了。晚霞把教室的窗玻璃染成粉紫色,好像留给这个世界的最梦幻的吻别。许多同学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笔,沉浸在这难得的美丽时刻。
陈会甲就像一个金盆洗手的江洋大盗,绝口不再提游戏,一心学习,但也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许敏孜。
许敏孜坐在座位上,一手捧着脸,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拿着珍珠白的保温杯。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从陈会甲的角度只能看到半个侧脸。
她一定在微笑,她瞳孔里的晚霞一定是温柔的玫瑰色。
就在这时,许敏孜忽然回过头来,陈会甲差点没来得及撤回自己的眼神,他低头找水杯喝水,然而喝得太快呛到了,一阵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