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凑了些,将就吃吧,不爱吃的剩下给我。”豫则把盘子放到书桌上,他自己还从来没在这吃过东西,不过,那又怎样呢?

两个人面对面同吃着一盘早餐,孝寅笑道:“豫哥,你好像偷偷摸摸在家里藏了一个罪犯。”

“委屈你了。待会儿我直接跟叶姨说同学来玩了,你在这吃午饭。”他这一招有效,因为房子太大,叶姨也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有不注意的时候,而且没事也不会有人去查监控。

果然,八九点钟,豫则趁叶姨在后花园修剪盆景,领着孝寅在她面前晃了晃,算打个照面,说同学来了,中午在这吃。叶姨一看是那个曾经见过面的帅小伙,就说今天没有鱼,做糖醋排骨行不行,豫则说可以,跟孝寅相视一笑,就又带着他上楼了。

豫则把电脑打开,準备参考群里北中教研组给的客观题标準答案估分,今天是高考后第二天,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孝寅前天晚上已经对了答案,保守估计640分左右。他为了不打扰豫则,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找书看。

“660。”豫则估完了,跟孝寅报告。

“太牛了吧豫哥!数学几分?理综呢?”

“数学140,理综265。”

“这个分数可以直接上z大了吧,哪用加那20分啊!而且估分都比最后的分数低一些呢!”孝寅似乎比豫则自己还高兴。豫则看到他手中拿的书,那是一本全球灯具设计的经典作品集《一千零一夜》,详细介绍了一千零一盏灯,自己已经翻过很多遍了。

孝寅用手指夹着的那一页,是被称为“光之诗人”的德国设计师go aurer的代表作cello的桌灯版本:e27灯泡的两边有一对手工制作的鹅毛翅膀,灯泡由裸露的电缆直接连接到灯座,伫立在从窗外透进的一束白光中,仿佛在时间中永恒静止的展翅的飞鸟,有一种令人心碎的纯洁。而cello这个名字就是一个文字游戏,由意大利单词ello(小鸟)和ce(光)组合而成。

“你喜欢这个灯吗?”豫则问道。

“嗯! 感觉非常特别。”孝寅的目光重新回到那页纸上,“这根电缆这麽简陋,就是为了不喧宾夺主吧,让这只鸟儿显得,凭空被托起来一样。”

豫则的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他想到了普罗米修斯雕像的那只空空的手掌心。

“豫哥,你在发什麽呆?”

“哦,没事,我觉得你说的很好,我以前都没想到过这个角度。”豫则怕孝寅无聊,想带着他到家里到处逛逛,握着他的手问:“你会打台球吗?”

“会一点儿。”

“走,我们去地下室。”

豫则家的地下室很宽敞,而且通风和采光都很好,因为外面是一个类似阳台或者天井的地方,上方有玻璃顶连着一楼的地面。

孝寅先看到的房间是台球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绿色的球桌,上面悬着一盏宽大的布艺吊灯,像照相馆里的柔光箱。球桌旁边有一张长长的深褐色皮沙发,背后是红酒柜做的墙。

这个台球桌明显比孝寅以前看过的要长,球也不一样。豫则解释说这是斯诺克,比美式台球的桌子长一些,规则複杂些。

“待会儿再回来玩。”

豫则走到楼梯下面,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说:“这里可以看电影。”打开灯后,孝寅看到一个小而精致的私人影院,有三排九个座位,前面是幕布,两边有各种影音器材,他并不都认识是干嘛的。

“你们经常在这看电影吗?”孝寅看着天花板,那里仿制成深蓝的星空。

豫则摇了摇头:“当初他们大概是赶潮流弄了这个,结果用了两次就閑置了。你有什麽想看的吗?我可以连接一下设备。”

“看什麽电影,看你就行。”孝寅嬉皮笑脸从后面掐了一把豫则的腰,豫则及时按住他的手,威胁道,你要再调戏我,我就在这把你办了。

“办什麽,你想谋杀亲夫?嗯?”孝寅开始认真挠他腰腹,豫则特别怕痒,笑得直往后退,一跤跌在皮椅上,手腿并用地挡着,连声求饶。孝寅越挠越起劲儿,抱住他滚在地毯上,两个人跟傻子一样笑作一团,面红耳赤。

“好了好了别闹了。”豫则牢牢抓住孝寅的两只手,气喘吁吁地笑着说,“我带你看个东西。”说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推开侧面的一扇门,孝寅看到里面有一台跑步机、几对哑铃、沙袋。

“你还打拳击?”孝寅好奇地摸着沙袋,用力推了一下,沙袋蕩了出去。

“小学我爸就尝试让我学拳击,我实在不喜欢,就放弃了。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来打打沙袋。”豫则取出一双拳击手套给孝寅,“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