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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怅雪心中恐惧滔天——他知道,钟隐月也会那样。

没有人不一样,所有人都是那样,所有人都厌恶灵修……就算钟隐月不是这里的人,可他也是人。

他也会说出“一介畜生”这类的话。

没有人不一样。

他都知道。可即使如此……他仍想骗骗自己。只要钟隐月不说,他便能继续骗自己,钟隐月不会说。

一只手突然按上沈怅雪捂着脑袋的手臂。

沈怅雪浑身剧烈一抖。如同被押上断头台的死刑犯听到了行刑的下令,他猛地闭上眼。

“别害怕。”

沈怅雪一怔。

他微微擡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怔怔地从下往上飘去,小心翼翼地望向他:“……?”

他看到一张和记忆里完全不相符的笑脸。

钟隐月还是把眼睛笑得弯弯,手上摸着他手臂的力度极轻。

可那不是他记忆里玉鸾长老那张幸灾乐祸不怀好意的笑脸,那张脸上是对他的无可奈何与怜爱。

沈怅雪从未见过有人对他露出如此神色。

“你害怕吗?”钟隐月继续说着,“别害怕呀,这兔子耳朵不就是你的一部分吗。”

“多漂亮啊,你跑什麽?”

“怎麽还害怕自己呀。你天不怕地不怕的,秘境都敢一个人往里闯,却害怕自己的两个耳朵?”钟隐月摸着他捂着耳朵的手臂,“别怕,我不嫌这个的。我都说了,我是外面穿过来的,我最喜欢这个了。别因为这个生心魔啊,你别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