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不听话?”
钟隐月笑了声:“你一会儿听话一会儿不听话的,我都习惯了。”
沈怅雪沉默了下。
“不过不听话有不听话的好,听话有不听话的好,都好。”钟隐月说,“今日虽说急死我了,但你硬是靠自己杀出了血路来,我都恨不得把忘生宗那把号角抢过来喊了。我就想朝着全天下喊,我们家沈怅雪打赢了你们天决门狗日的主角,主角有什麽了不起的,异灵根有什麽了不起的,乾曜宫有什麽了不起的,用了旁门左道还不是输了,都是垃圾。”
沈怅雪本还有些伤心,一听他这话,又吃吃笑了起来。
他抱着钟隐月,就在钟隐月耳朵边上笑着。刚睡醒的人声哑,笑的时候音尾都有些沙沙的,钟隐月听得有些脸热。
他强撑着擡了擡头,有些不满:“笑什麽?我说真的,你别笑。”
“我知道是真的,阿月从来不骗我。”沈怅雪低低眼眸,仍然笑着,“可是我总不听话,你真不怪罪吗?”
“怪你做什麽。你遭遇了这麽多不公,自己有自己的想法,那自然是好的。知道这世道不公,不愿再守规矩,什麽话都全听师长的,那自然是更好的,我巴不得你别太听我的话呢,毕竟我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谁说的,你别乱说话,阿月是天底下最好的。”
沈怅雪把他搂紧些,往被子里藏了藏,又嘟囔着,“要是没有阿月,这世上要是没有阿月……我如今会干着什麽呢。”
“还在那地狱似的山宫里受苦受打,在发霉的柴房里皮开肉绽地翻来覆去……或者是被心魔折磨得堕入妖魔,如他们所言一般地杀了同门……然后没了心智,人人喊打,被割了脑袋死在路边……”
“或者被乾曜长老留个小命,带回那个山洞里,日日折磨……说不準,下一个被倒挂在山门上的,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