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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喜欢阿绪,我每天都想跟他在一起,想和他一起练功,一起吃饭,一起睡……这可不能放在台面上讲,反正只要有他在好像再难熬的事也会一下子轻松起来,而且看到他和别的人在一起,我就会很生气,气得我恨不得现在沖进去把那人大卸八块。”他的手在空中比划着,嘴里还在念叨着要怎麽把淩泽弄死。

倏地,他瞥见盘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萧辞,叹口气道:“我为啥要跟你讲这些,你又不懂,我只是想到今夜以后阿绪和淩泽就……”

萧辞手中摩挲的树枝被一把折断,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夏安的话语,夏安见他脸色阴沉,大概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和这美丽的世界说再见了,自觉跑到离萧辞比较远的地方坐下,跑时还不忘说道:“上半夜你先守,下半夜我来。”

萧辞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回味着夏安适才说的那番话,“每天都想和他在一起”,“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就会在意……”遽然,他的心兀自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痛楚,他曲起双腿靠在破庙门边,将脸埋在两膝之间,几点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至衣襟上。

上次义父给他送了一颗锁情丹,吃下去后心口就疼痛不已,可那种感觉和今日的不一样,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那一次就像是锁情丹在自己体内和其他力量对峙,而除了那一次,难道真的是因为对淩泽産生了不一样的情感,心口才会抽痛。

完了,你喜欢他。

是夜,雨滴丝丝点点地落下,直至变成倾盆大雨,和着雷声落下,搅乱一池春水。夏安被雷声惊醒,当他醒来时,竟没看到门边有萧辞的身影。他一下慌了神,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萧辞正站在雨里。

夏安舒了口气,幸好人还在,但等他捋明白之后便更加担心这人的魂还在不在。他跑进雨里,走进才发现萧辞的手竟被自己的指尖抓破,流出丝丝殷红的血,身上的衣服淩乱无序,尤其是心口处的衣襟完全皱在了一起,他整个人无神地盯着远处,倒不像失了神,更像是受了极大苦楚的劫后余生。

这让夏安有些疑惑,但此时已经不是寻求答案的时机了,他飞快扯着萧辞往破庙檐下带,身后那人竟也没有反抗,老老实实被他拽进屋檐下。

“你脑子抽了?这麽大的雨你跑出去干嘛?”夏安一边骂,一边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角给萧辞手上的伤口包扎。

萧辞晃过神看着夏安气急败坏探究到底的样子,轻声道:“太热了,去凉快一下而已。”

夏安:“……”你看我信吗?

“你既然不想说,我也懒得再问。你要这麽有閑心,不如就把下半夜也守了吧,我得继续缝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嗯。”

夏安错愕地盯着萧辞,就像看一个变异物种,他试探性地溜到之前睡觉的地方,“我真睡觉了,我真不管了。”

萧辞还是一如既往地赠送他一个字: “嗯。”

长夜漫漫,陪伴萧辞的只有无边的雨滴,针扎似的心痛和一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晨光熹微,雨后升起薄薄一层雾气,山头被笼罩在白雾里,缥缈虚无,若有似无。远方山峦青峰如墨,泼墨一笔绘就。

山水墨境间的破庙里,两人躺在用稻草随意铺置的床上,淩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扶着仿若酒后宿醉一般隐隐作痛的头,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傻了眼。

侧身躺在他旁边的言绪不着一缕,衣服虚虚掩掩地搭在身上,不可忽视的青紫痕迹布满全身,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昨晚多麽激烈。淩泽猛地敲了下脑袋,昨晚他只是想用手帮言绪纾解一下,然后他开始帮言绪脱衣服,再然后,再然后是怎麽来着?他怎麽一点也不记得了。

正当淩泽绞尽脑汁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时,言绪睁开了眼睛,低低地惊叫一声,见淩泽準备转过头看他,他急忙草草用衣服包住自己,道:“别,别看我。”

“我不看你。”淩泽立即将头回正,随后继续道:“你可还记得昨晚我们……发生了什麽吗?”

“昨晚,昨晚我们……”言绪沉默了半晌,继续道:“我为什麽不记得了?”

“是吧!你也没有昨晚的记忆,也许我们没做到最后一步,对吧。”话音一落,淩泽不动声色地往言绪那一瞥。

此时的他用衣服堪堪遮住身体,不小心露出来的地方都是青紫交错,他的发髻已经完全散开,发丝无力地搭在肩膀上,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淩泽偏回头,心里暗骂自己怎麽能就这麽占人家便宜,讷讷半晌,倏地,他郑重说道:“我会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