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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越说越激动,差点呛住,他深喘一口气,继续道:“虽说当时的情形是如此紧张,但我并未慌张,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捏住他的人中。良久,他才渐渐恢複神智,好险好险。”

第五十八章 灭门

此时,夏安的身边已有十几位听得入迷的弟子,有的甚至拍手叫好。而事情的经历者被挤到旁边,没办法挥剑劈了那人的嘴。淩泽站在萧辞身边,神色不明,“真的是他说的这样吗?”

萧辞哭笑不得,不可置信他聪明一世的师哥竟然连这种鬼话都相信,半晌才憋出两个字,“不是。”

“但也大差不差吧。”淩泽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这个师弟啊,无论好坏什麽事都憋着不说,活脱脱一个闷葫芦。淩泽自诩聪明可洞察人心,可他和萧辞相处了这麽久,却始终看不明白他的心。

他将自己缩在一个坚硬无比的壳里,警惕性极高的他从不擅自出来,也许是不愿,也许是不敢。只有那一次,他主动撕开一处包裹住心髒的屏风,露出的肌肤伤痕累累,一旦触碰便会痛苦至极。

淩泽回想起那日萧辞喝醉了,躺在桃花树下,花瓣飘落满身,似出尘谪仙又似牵魂鬼魅。他又回想起这人坐在床上,童真幼稚地说他喜欢月亮,委屈兮兮地说天亮就要挨打。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怎麽做才能让他脱离硬壳坦诚相见?难不成还要把他灌醉?这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淩泽暗忖,脚下不停地踢着身边的小石子。

正当他想得出神时,言绪冷不丁冒出一句话,“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兰絮。”

淩泽被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自己近来太关注萧辞了,时不时就去摸摸他的头,调笑他几句,好似冷落了即将与自己定亲的言绪。他尬笑两声,道:“兰絮是我师弟,多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嘛。”

就这麽浩浩蕩蕩一群人“飞速”前往鸩幽殿,一路上黑水虽然已经洁净,但湖面上翻起的死鱼、枯死的植物还有裸露的黑色土壤越来越多,盘旋不散的恶臭更是肆无忌惮地充斥着所有人的嗅觉,衆人仿若同气连枝似的纷纷捂住了口鼻。鸩幽殿日常巡逻的守卫发现不远处的异动,急忙奔进大殿。

大殿内,殷显坐在四五位妖娆仕女中间,仕女衣带翻飞,洁白无瑕的酮体被丝丝缠绕的纱幔衣裙装点得更加神秘唯美,鲜红朱唇,明眸皓齿,一双双柔嫩妩媚的柔荑似弱柳扶风攀上殷显的身体。殿内厚重到有些恶心的脂粉味盘旋不散,惹得在旁边新上任侍候的侍从恨不得堵住自己的鼻子。

守卫看到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平静地转述外面发生的一切。殷显冷笑道:“又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他们不会真以为蜉蝣能撼动大树吧。对方有多少人?”

“大,大概千余人。”

殷显难得直起他那绵软无力的身子坐正,“哦?这次是动真格了?看来得去会会他们了。”

他刚準备起身,便见另外一位侍从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公子亲自来了,说要和您单独商讨应对之策。”

殷显脸上的笑容愈发放大,“哈哈哈!公子果真是仗义,真是解我燃眉之急啊。”话还未落地,他便兴沖沖地擡脚走出了大殿。

密室内,蜡烛燃着靡靡小火,微弱的光亮随着阴风左右摇摆。倏地,灯芯被风折断不小心掉进蜡油,微弱的火苗一瞬间湮灭。昏暗的密闭空间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悄无声息地等待猎物到来,手中的剑冒着丝丝寒光。

不一会儿,密室的门被打开了,“哎呀,让公子您久等了,是本人的疏忽。”殷显快步走进密室,并迅速关紧密室大门。密室里霎时又变得黑漆漆一团,殷显气闷道:“这掌灯的人死哪去了,看我一会不拿他喂蝎子。”随即又态度一变,陪笑道:“公子请先稍等我,我去点蜡烛。”

“不必了,事情做完我就走。”

殷显觉着疑惑,便皱起眉转过身,“什麽……”

他的话被一阵轻微的刺痛打断,他只觉脖颈处一凉,丝丝缕缕的鲜血缓慢流下,他的口中不自觉浸出殷红。顿时浑身失力,双腿发软支撑不住身体,殷显不动声色地倒在地上,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汩汩流出血液。一双圆瞪瞪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杀他之人,不解、愤怒、不甘皆无法化解,死不瞑目。

黑衣人慢慢蹲下身子,拾起殷显的一片衣角,一脸嫌弃地擦拭着剑上污秽的血渍,直到他的剑又变得一尘不染,不带有丝毫血腥气。他才满意地起身,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密室。

站在大殿等候多时的守卫频频向门口处张望,外面各门派集结的弟子正飞驰而来,可掌门未下令,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守卫抹去了自己脑门上的汗珠,神色焦急地问适才给掌门报信的侍从:“这都商讨多久了,掌门怎麽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