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都在把我当猴耍!”
萧辞并没有被他沖天的怒气所打扰,还是一副清冷淡然的做派,“之前他们俩在破庙里待了一晚上时,你不应该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了吗?”
正当萧辞说出这句话时,胸口好不容易克制下去的刺痛又密密麻麻地翻了上来,萧辞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却始终隐忍着一声疼也没喊。
夏安霎时顿住,气好像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事深深的无力和悲伤,“是啊,我早就猜到了的,只是内心又不想自己猜中而已。”
雅舍里,两个伤心的人,相顾无言。
时间飞逝如流水,一转眼就快到了淩泽和言绪大婚的日子。这一段日子,萧辞的身体恢複得不错,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外,其他的都与生病之前无异。
这段时间,淩泽和言绪也是忙上忙下,不停为典礼做各种各样的準备。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但每次都是成双成对。萧辞偶尔有机会瞧见淩泽,但他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直接目不斜视地穿行而过。几十天下来,两人竟是连说话都没超过十句。
萧辞心中苦涩,却又每天不断地提醒自己,你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
而夏安这几日整夜整夜地喝酒,之前有几次被淩泽嫌弃屋子里头酒气太重,他就换了地方,在碧河畔喝酒。每天都是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很多次淩泽都想把他提起来打一顿,可淩徽制止了他,“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情这一关自古难过啊。”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夜里,夏安又在碧河旁喝酒,酒气在空气中弥漫,氤氲而升,蔓延开来令整个夜色变得更加沉醉迷人。萧辞今夜躺在床上左翻右滚地睡不着觉,索性随便套了一件衣物就走出了雅舍。这瞧看见迷蒙地夜色间,夏安正抱着酒坛子在河水边,一口一口地灌着。
今夜的天空无比澄澈,竟能清晰地看见天上的丝丝白云,想来明天定然是个大晴天。天空中无数的星辰耀眼闪烁,如同千金难求的珍珠丝毫不担心会因蒙尘而失去光泽。月亮高悬,温柔的余晖洒在湖水上泛起鳞鳞白光。萤火虫点亮着自己微弱的光,在湖面上倒映出绝美的景致。
萧辞走到夏安身边坐下,夏安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乎的了,看到萧辞坐在他身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他从身旁的草地上拿起一壶酒递给萧辞,萧辞一把接过,瓶塞打开,一阵浓烈的酒香窜入身体,萧辞感觉好像还没开始喝便已经醉了。
夏安摇晃着酒壶,撞了一下萧辞的酒壶,将舌头捋直低声道:“敬你,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萧辞忽然睁大了眼睛,有些错愕地盯着夏安,夏安低低笑出了声,随即凑近萧辞附耳道:“其实,你喜欢淩灏景对吧。”
萧辞还在蒙圈中,他是怎麽发现的?我是在什麽时候暴露的?
正当他还在思忖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时,夏安开口:“你虽然嘴上不说,但你的小动作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只要淩泽和言绪在一起时,你的手指几乎都会死死捏着衣角,而且周身的气压会变得比平常要低,这不明显就是吃醋嘛。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独独只对淩灏景一个人这样。”
萧辞没有想到,夏安虽然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但这些细节竟然也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了。他苦笑一声,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第一次鼓起勇气开口承认:“是,我是喜欢他。”
“但以后不会了。”萧辞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以月为证,以水为契。
“好,有骨气,不愧是万年冰块!”夏安在一旁为他竖起大拇指。晕乎乎的竟然连抱在怀里的酒壶都从身上滚落下来,一不小心掉进了碧河中。
酒液与河水相融,慢慢渗透,河水中的鱼仿若都因为这浓郁的酒而産生了些醉意,开始摆动鱼尾在河水中飞快游动。
夏安想了想,忽然猛地站起身,指着月亮:“那我也以明月为证,不会再喜欢阿绪了!”
说完这句话,夏安一个脱力又重重跌落到了地上,这一下竟不小心直接撞到了萧辞的肩膀,萧辞重心不稳躺倒在地,夏安也一个趔趄直接压在了萧辞的身上。从夏安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径直喷到了萧辞的脸上,他顿时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快要压不住。刚準备一手将他拍飞时,夏安突然开口道:“既然你我都是伤心人,不如我们俩凑一对吧。”
这人真是醉得不轻,正当萧辞刚準备拿出玄烛剑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夏安直接从我身上提溜起来,把他往浅水滩上一放,深秋寒冷的河水一下让夏安的酒意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