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生病了,晚期,谁也没告诉,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想来是不愿麻烦任何人。
蒲岬在青年时期,他的妻子死于难産,膝下有只有一个儿子叫蒲飒,十分疼爱,但在他四十岁那年,蒲飒去外地工作,一直没有回来过。
隔了整整二十年,最后一通电话是在他们走访的那天,或许是因为他们坚持不懈的宣传,蒲岬没有再和以往那般催促蒲飒回家,而是问:“你漂泊在外是否安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父子俩似乎终于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心意相通。
他们听着蒲家父子聊了好多话,最后还决定过段时间进城看看儿子。
简中易四处瞅瞅,周围是灰瓦白墙以及灰天空,严谨地评价道:“这是座吃人的寨子。”
路北庭不置可否:“教育的意义就在此地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就像大树,摇动这些扎根的古树,他们就像鸟儿,唤醒这些愚昧的灵魂——这就是他们到这里的任务,哪怕收效甚微。
刘组长莞尔,给他竖起大拇指。
沉静片刻,忽然路北庭又低声说:“要是能突然来场大地震就好了。”
刘组长疑惑地“啊?”一声,简中易也看向他。
“没什麽。”路北庭摇一摇头,转身上楼。
若是发生一场大地震,土石树木以及万物都倾裂,延续千年的整座寨子将深埋在地底,那虚无缥缈的困住无数肉体凡胎的神灵,就此覆灭,他们再无阻碍,就能在粉身碎骨的生死之际紧紧拥抱。
哩寨葬礼繁複冗杂,也很漫长,敲锣打鼓、礼炮唢吶齐鸣,整整持续到第七日停止。
他们非常重视生与死,每户都会出席一人,虽是外地人,但好歹相识一场,简中易还有工作要处理,于是便由路北庭和蒋悦过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