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模糊不清,路北庭心髒膨胀到像要跳出地面,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了,这一刻,他看见路边有道白衣的伶仃侧影,撑着一把雨伞。
路北庭从坡上往下看。
说实话,在无人的深山老林,泛青色的雨天里突然出现白衣长发,浓雾加持,生出一种不真切的美感和诡异。
混沌的脑袋立即发起疑惑——撞鬼了?
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停止脚步,想撑着棵粗糙的树喘息,谁料,身体早已超越这个年龄该有的力量,四肢无力,两眼发昏,手上撑了个空,整个人摔下坡,在髒兮兮的泥土路面滚了一圈。
狼狈又慌忙地爬起身,动作猛然顿住,视线在不经意间定在那白色裙摆。
这年路北庭小升初,在看到裙摆下有脚和自身生长于风气很正的家庭背景下,心神稍定。饑饿与身心疲累使他再没力气起来,跪在地上,仰头问:“你好,请问通往巫山县的公交亭怎麽走?”
出口是刻进骨子里的教养,嗓音却嘶哑到不成样子。
对于他的出现,还是以滚的方式出现,白衣少年也是又惊又疑,闻言愣了片刻,像是反应过来什麽,赶忙搀扶他起来,替他挡雨:“你怎麽了?”
路北庭警惕性极高,不会随意相信这个地方的任何一个人:“爸妈家暴,我要去县里找亲戚回来劝解,但是我不大认识路。”
这个年代手机已经普罗大衆,可是偏远的贫困山村并未普及。
听他一说,白衣少年显然不信,对于大山的孩子,认路是自打记事起就学会的本事——这是路北庭逃出生天后很久才得知的知识。
少年并不多问,半搂半拖着路北庭往身后的岔路口走:“这里是没有公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