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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儿!”晏渠山看见这一幕,心髒几乎骤停,他猛地沖向萧麒,没有丝毫犹豫地揽过他的头颅埋进自己怀里,而后一手执剑挡住那道剑。

刺——

晏渠山瞳孔倏然睁大,霎时间几是失去了呼吸,他骤然偏过身,可还是慢了一步——肩头顿然一痛,另一柄剑穿透了晏渠山的肩膀,擦过他怀里萧麒的手臂,而后直直钉在榕树粗壮树干上。

那剑甚至还在晏渠山的伤处转了一圈,那疼痛不比钻心剜骨好受。晏渠山闷哼一声,他面孔变得煞白,冷汗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滴在萧麒扬起的脸上。

他伤处所淌出的,温热的血,一样浸湿萧麒的衣襟,沾在他的皮肉上头。

“晏渠山……晏渠山……”萧麒被吓得脸色青白,他紧贴着剑锋,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刺客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晏渠山心一横,猛地擡腿往后一踹。于是萧麒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剑从晏渠山的肩膀处再一次穿出去,留一个血窟窿,血流汩汩地从伤处流淌出来。

萧麒很想过去看一看晏渠山有没有事,可他不能——那些刺客再一次地涌上来,他只能提起精神拿剑去挡。

晏渠山受了重伤,二人应付地比之前吃力很多,很快便被那些人包围住了,萧麒背靠着晏渠山,对方的血打湿他的后背。

此时此刻,萧麒眼睁睁地看着逼近的那一把把寒剑,心中生出一股浓烈的绝望,谁说死到临头了就不会怕?他不仅怕,心口也苦涩不堪。

萧麒的眼泛酸,可流出来的泪却寒凉不已,他往后摸索着,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握住晏渠山冰冷的手,然后轻轻捏了捏。

晏渠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萧麒所说的那一句话。

萧麒说:“晏渠山,你不要怕,我会带你回去。”

他颤颤地站起来,举着剑守在晏渠山面前——他明明追着不要怕,可自己的声音却也一直颤着,两条腿也在发抖。

他们走投无路了——萧麒绝望地想着,他的眼眸哀沉漆黑,又随着一阵由远至近的马蹄声慢慢地亮了起来,萧麒的胸膛起伏着,和不远处马上的薛恭文对上了眼。

一个时辰之前,天还没暗全的时候,薛恭文在密林中瞥见了晏渠山等人的身影。薛恭文的本心是怕晏渠山踩了狗屎运真遇着什麽好猎物,便摸索着找了过来——谁知道见到这样一幕。

萧麒粗喘着,红着眼尖叫道,“薛恭文!!!去带人过来!!!”

薛恭文已经完全愣在原地,但他还是乘着那些刺客不注意时拉弓射死了一个,而后转头向身后的羽林卫吼了一声让他们待在这里,便握着火炬匆匆地策马而走。

那些刺客们对视一眼,有两三个跨上萧麒他们的马追薛恭文去了,薛恭文留下的三个羽林卫开始与刺客们缠斗起来,终于叫萧麒与晏渠山找準了破绽,逃出了包围,又执剑奋力争斗起来。

那几个羽林护卫的武艺,还没有高强到能杀了这些刺客,但好歹是替萧麒与晏渠山分走了些注意。

晏渠山费力撕破了衣物,随意的用破布裹好自己的伤口,而后用没伤着的那只手使剑,他强打起精神寻找破绽——好在这些刺客与他们争缠太久,也有些力不从心。

那三个羽林军也死了,晏渠山将剑划开面前最后一个刺客的喉咙,一大堆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他奋力扭过头,却见着让他呼吸停止的一幕——

萧麒被一个漏网之鱼按在身下,那刺客的剑只指着萧麒的眉心,而萧麒用双手握着剑锋……鲜血颗颗向下滴着,剑也一寸寸向下……

晏渠山离萧麒太远了,他伤得太重,除却肩上的伤,还有数不清的皮肉伤,晏渠山再没有力气多走一步路,又拉不开弓……他极力睁了睁眼睛,看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晏渠山伸手握住那匕首,对準那刺客的头颅,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射了过去——

扑通……那被匕首扎透的头颅无力地倒落在一边,鲜血混着脑浆一起流出来,“嗬……”萧麒没了桎梏,后怕地向后挪动着,心有余悸地胸膛起伏着。

而后他回过头,找到了伏在一衆尸体上不省人事的晏渠山,顷刻间目眦欲裂,跌跌撞撞地半爬过去——“晏渠山!!!”

萧麒颤抖着手揽着晏渠山的肩膀,眼泪淌下来,他想擡手摸一摸晏渠山的伤口,却又不敢,只能半搂着晏渠山,让这个只剩一口气的人靠在他怀里。

“王…爷……”晏渠山气若游丝道,“你走吧,这里……血腥………气太重,又……有火,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