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毕,可晏渠山却看着那食盒蹙起眉来,“再这样一路走回去,怕是早就凉个彻底。”
他思嘱片刻,竟脱下厚厚的裘衣,细致地裹住那食盒,而后只着单薄的衣衫往外走。
竹沥骇然道:“主子!这样出去,恐怕是要被冻死的!”
——他倒是想替做主子的捱这份罪,只是他们这些个奴才,除了最里头的亵衣,也就一件夹衣厚些。
这些天瑞王府又频出事端,于是他为了做事更麻利些,便将两件衣裳缝在了一起,实在是有心也无力了。
此时晏渠山已站在了风雪之中,那样大的雪,就是穿了裘衣也只能堪堪抵抗,更不必说脱下来。
风一吹,晏渠山便和芦苇似地东倒西歪,只是人摔了,还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食盒。
这一路比来时走得更艰难、更艰险,竹沥眼睁睁地看着晏渠山被冻的面色青白,每走一步,便疯狂地打着颤,雪飘下来,没多久便将他的眼睫都染白。
晏渠山眨眨眼,那雪扑朔着落下来,他嘴唇嗫嚅着,没有一点血色。竹沥仿佛听到了他整个骨头架子发抖的咯咯响声。
竹沥忧心道,“主子,您若实在不愿意穿上裘衣,那麽好歹叫奴才替您拿着吧。”
“不……不行……”晏渠山神经质地摇头,他十分珍重地拍掉怀中衣物上的雪,“我要亲自……亲自给王爷送去。”
竹沥张张嘴,可看他那副样子,到底还是将劝说的话咽下去了——
有时他碰到晏渠山的肩头,那真是彻骨的寒意,若不是晏渠山还在动,竹沥真以为他成了冰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