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渠山最后看了萧麒一眼,深深的一眼,而后重新穿上斗篷,戴上那张面具向密道口走去。
壁画归位,而他提着灯笼走向早已预知的尽头,走到出口处时,晏渠山一时恍惚——他想到,今天恐怕不会再等到向他讨夜宵的萧睿了。
萧、睿,晏渠山在心中咀嚼这个仍让他心有余悸的名字,多年过去,他已长成了这样——
在塞外打仗时,他也常常想起萧睿,他不敢确保萧麒会爱他,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孩子是在怎样一个卑劣的境况下诞生的。
就像萧麒说的,那是一个……罪恶的证明。
晏渠山以为他会过得很不好,但是没有——萧麒很关心他,像是世间所有普通的父亲一样爱他,忧心他的学业,关心萧睿时不时发疼的牙。
他想,这似乎并不出乎意料。
萧睿天真、活泼,还有点小聪明,他快乐任性的不像一个皇子,晏渠山为此感到暖心,直到他摘下了面具——
萧睿愣愣地看着他,面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慌乱、震撼,他长大了嘴,想尖叫却怎麽也发不出声音来。
晏渠山的心揪了揪,他抓着面具边缘,又向前走了一步,可萧睿却像活见鬼一样大喊:“不要过来!”
他在月光下一张小脸是那样的悲伤而苍白,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萧睿似乎很害怕他会再过来,吓得松开了手,小机灵在空中乱飞,可是萧睿却全然没有发现,他急促地喘气,头也不回的跑了。
“等等……”晏渠山伸出手,却又慢慢垂放下来了,连同手一起垂下来的,还有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