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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忆。”萧晗突然唤他,褚寻忆应声擡头,“怎麽了?”

“你为什麽要问我‘疼不疼’呢?”

褚寻忆不明白萧晗究竟想问什麽,却也没有接茬,他掀开棉被躺了进去,驴唇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快过年了,得空买些烟花回来吧。”

月华渡在褚寻忆的脸上,苍白得不见丝毫血色,他的皮肤犹如寒夜里的冷玉,两帘纤长的睫羽罗帷下,眼眸是足矣令人溺毙其中的深邃。

萧晗转身,不再瞧床上的人,可屋内苦涩的药味儿却充斥鼻间,他複待了一会儿,便走了出去,在漫天微雪里仰望星空。

夜深了,新雪覆过陈雪,将小院衬得愈发寂寥。

萧晗忽觉浑身无力,脚步虚浮难行,头部眩晕,眼前一片昏黑,他身不由己地颓然坐下,沉垒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萧晗感觉自己在做梦,抑或他从来没有清醒过,旁人瞧他乃是这世间最为超然物外的红尘客,每日赏雨煮茶、舞剑撚花,可只有萧晗自己清楚,来去匆匆二十八载,他从未鲜活。

何絮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代鬼王背负了衆生万相的千古骂名,替鬼王斩却了罔违伦常的师徒尘缘。他断贪恋、收余恨、敛嗔癡,能做的都做尽了,该偿还的也都竭力偿还了,但造化弄人,鬼王早悟兰因,却留他独吞絮果。

萧晗有时也想不明白,他这两辈子,登过三界之巅,也当了衆鬼之王,林林总总近三十年,究竟落得了什麽。

曲终人散皆为梦,繁华落尽一场空。

待视线清明了些许,萧晗正欲起身,却觉自己好像坐着了什麽东西,委实硌人。

“不会吧……”

他一边祈祷,一边往身下偷瞄了一眼,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