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骗我……?”
贺衡:“棺椁里从来都是空的。”
略一停顿,他掀起薄薄的眼睑,神色讥讽:“贺月寻至始至终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辈,明明跟我是一样的人,只有你看不穿罢了。”
一直被藏起的阴暗终于被撕破,天光照进,在这一刻他经年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得以窥见——
他嫉妒自己的兄长。
郁慈眼睫颤动,像被吓到一样下意识垂下眸。他掐着手指,竭力找回自己的神志。
“他的骨灰是被他自己藏起来了吗?那我……我就不带了……”
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郁慈心底顿时生出一股不安,下一刻,他被掐着脸擡起来。
“贺夫人?我是该这麽叫你吗?”
贺衡眸里此刻像淬了冰,要将少年的肉一点一点刮下来。
不待郁慈回答,他嗓音又变得轻缓,仿佛说给自己听:“可你明明该是贺二夫人。”
髒乱破败的巷道,透过车窗的一瞥,让他瞧见了路口的少年。
浆洗得发白的麻衣,抱着一袋粗米,少年低着头,腮上抿出一个小窝,露在外面的皮肉莹白,乌发柔顺。
少年与这里格格不入,是长在贫瘠之地的一支白山茶。
车厢内贺衡收回目光,当晚湿红糜烂的梦,让他决定摘下这朵白山茶。
少年的身世实在凄惨,一贫如洗的家境,嗜赌成性的爹,而那个不堪忍受离家而去的女人可能是少年感受到的最后温暖。
贺衡从容想,这样的环境的确不适合少年。
该怎麽摘下一支白山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