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眸中的湿意好像又重了一点,郁慈忍了又忍,没忍住脾气道:“贺衡,你真的有点讨厌了!”
听到这句指责的话,贺衡神情依旧平静,军靴落地往后退了一步,在关上门的前一刻沖少年道:
“嗓音挺大的,小气鬼。”
“啪嗒。”房门在郁慈眼前合上。
后知后觉才发现,男人一直故意逗他,就是要把那句“小气鬼”还给他。
……这样幼稚的做法,简直比小气鬼还要小气。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郁慈还有点生闷气,脸蛋粉白,唇瓣嫣红。
在少年自己都未察觉到,他面对贺衡已经不再有那种惧意了。反而会把有点娇气、有点小脾气的那一面展示给男人。
那是他只会在亲近之人前面展露的一面。
透过玻璃静静注视半响,贺月寻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撕裂疼。
——因为心绪不稳,他的魂力又开始四处沖撞他的伤口了。
但感受着每一寸魂魄上翻涌的疼痛,贺月寻反而平静些了。他甚至思考,也许伤口一直不愈合会更好些。
在少年眼中,自己救过他一次,也就有了亏欠。但现在,少年也帮了他一次,亏欠也就抵消了。
他也没有挽留少年的理由了。
在车厢时,看着少年和自己亲弟弟坐在一起,姿态亲昵,他无法克制地生出嫉妒、不甘、愤怒和……惧意。
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下意识想问出那句:“阿慈,如果我的伤痊愈了,你还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是会道一句“人鬼殊途”?还是以“早日投胎”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绝他?
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忍凭魂力沖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