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心中的痛变得麻木,南星学会与自己和解,也学会将周祺煜小心包裹起来,深深埋在心底,成为一处不敢触碰的存在。
“郁大夫,您又没吃饭吧。”满囤端着打好的饭,循着他找了过来。
南星将飞远的思绪回笼,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我不饿。”
“可不带您这样的!”满囤不由分说,将饭碗递了过去,“人是铁饭是钢,您就算是钢铁铸的,这麽下去,也会熬不住的。”
南星好脾气地接过,执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又听小战士叹了口气道:“咱营里没条件,要啥没啥,连口像样的饭都没有,真是委屈您了。”
他说完,一屁股坐到南星身边,继续道:“听说您以前是宫里的太医,专给皇子皇孙看病的,为啥非要跑来这里受苦?”
南星不置可否,反问道:“你呢?还没二十呢吧,这麽小年纪就跑出来拼命,不想家麽?”
“想呀,想我娘,做梦都想!”满囤的目光黯了黯,说道:“可蛮子欺人太甚,烧杀抢掠,不给我们活路。我爹就是被他们活活烧死的,我娘哭着喊着送我来参军,要我一定给我爹报仇,誓死不做亡国奴!”
话题牵扯生死,太过沉重,两人一时沉默,连空气都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满囤开口道:“郁大夫,您怕死吗?”
南星怔了一瞬——这些日子,他没日没夜地治病救人,生怕那些无辜生命从自己的指尖流走,还真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哪怕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早已成了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