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挠了挠头,也不明白他们的人为什麽还没找来,只能鼓着脸,跟自家公子一起等待楼家的救援。
顾安年送走了楼二爷,就让甲板上的守卫隐匿起来,自己则端着一壶酒站在甲板上自饮自酌,杨公公拿着一件裘衣出来给他披上,言辞恳切道:“夜晚风凉,您注意身体。”
“本王不觉得冷。”顾安年擡头看着远方,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温暖着身体,“你知道吗?本王等着一天很久了。”
他不想和朝臣争辩,只想和商人把酒言欢,赚尽天下金银,要不是……或许他早就能成为一名皇商,早就能和远近闻名的楼老板谈合作了,而不是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对方还要对他的提议多加考虑。
杨公公不知道商场上的事,但是他听得出刚才楼二爷的言外之意,只不过看着郁闷许久的人难得畅快,也不想说扫兴的话,只和蔼笑道:“老奴祝您得偿所愿。”
顾安年极为高兴,一杯接着一杯,吹着夜风赏着难得的月色,直到月亮西斜才浑身酒气被扶了回去。
另一边,刚刚回到楼家的楼二爷攥着布条,无视了一直遵守的规矩,直接把敲响了主支住的大院,把已经睡下的兄长叫了起来。
楼家大爷披着一件外裳走进书房,即使被人从梦中吵醒,也不见丝毫窘态,反而目光清朗地看向楼二爷:“这麽晚过来,出了何事?”
楼家人嫡庶相亲是好几代都延续下来的现象,楼二爷自小在族学里就受主支这位大堂兄的照拂,言辞间也十分亲切不见外,只是长大了更懂规矩罢了。
可是今晚他却不假思索就来找他,楼家大爷下意识觉得出事了。果不其然,楼二爷一开口就让这位大家长眼皮直跳:“大哥,您确定云蓉的孩子、咱外甥,还在上京城?”
听到某个词,楼家大爷眉眼柔和了下来,轻轻颔首:“嗯,夏言回来时,文家都已经乱做一团,序儿自己开了一间店,日子过得还不错,怎麽了?”
“什麽呀!”楼二爷急得拍大腿,一点也不见平日里的运筹帷幄,他把小布条递给兄长,焦急道,“外甥都让人给绑了!”
楼家大爷的指尖颤了一下,险些拿不稳那张小布条,待看清开头模糊的‘舅舅’二字,心里一片酸软。
“这是哪儿来的?”
楼二爷把今晚赴宴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道:“离开的时候我远远看了一眼,那孩子被关在船舱里,五官一看就是咱家人,绝对是外甥!”
楼家人的五官少见的一脉相承,男的俊女的美,而且血亲之间起码有五分相像,文序虽然不知道楼家的存在,但是楼家却一直关注着他,所以认错的可能性不大。
楼家大爷摩挲着布条上的字迹,声音有些发紧:“是仇家?他没吃苦吧?”
“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仇家不好说。”楼二爷说着有些生气,“他自小深居简出,在文府里又有人照看,哪儿来的仇家?”
“当初赐婚的时候我就说把外甥带回来,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托付,您非拦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现在好了吧,我要不是阴差阳错去了一趟,外甥被人绑到什麽地方咱们都不知道。”
当初赐婚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主支旁支就一起讨论过,大部分兄弟叔伯都觉得把文序带回来比较好,就凭楼家的地位,让皇帝放人也不是什麽难事。
可是当时楼家大爷说外甥从小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贸贸然出面,指不定孩子还会怪他们,倒不如顺应自然,反正外甥嫁的是太子。
结果呢?太子没嫁成,反而嫁给了枭王一个外姓亲王,以后会不会被下一任皇帝清算都不知道。成亲后还苦哈哈跟着对方去边城呆了一年,好不容易回了上京城,开了个铺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却莫名其妙被人绑到了凉州。
楼二爷都不敢想如果他今夜没有去赴宴,会不会下一次听到外甥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个蹤迹全无的结果。
看着楼家大爷一脸沉郁,楼二爷也跟着叹了口气,“大哥,这事怎麽说?出不出手?”
这可是自己的亲外甥,怎麽能忍住袖手旁观?楼家大爷闭上眼,说出的话带上了几分无力:“把序儿带回来吧。”
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人都被绑了,这可不是什麽好事。外甥认不认他们另说,起码人得平平安安的,否则怎麽对得起逝去的妹妹?
得了準话,楼二爷立刻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安排人手,其他的都不重要,哪怕被对方发现也不担心,只要外甥安全救出来就行。
守卫长听完,最后开口劝道:“最好还是别惊动对方,万一对方在船上放冷箭,咱们带着表公子还没回到大船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