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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身子刚好些,这院中风大,略站站就回屋吧。” 小厮阿禾拿了件罩衫给墨同尘披上,“当年邶州墨家的‘落雨观花’,那才是天下一绝,纵使名厨无数,谁也不能媲美一二!如今出了个什麽不入流的食肆,班门弄斧而已,公子当顽笑听听也就罢了。”

墨同尘看了眼小厮,眼神幽冷下去:“邶州墨家早就不在了。这是淇州,人多口杂。”

阿禾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说知道了。

倒不是阿禾故意拦着墨同尘出门。一则他身体还没好利索,眼下最重要的是拜师求学,出门折腾一下再病了可怎麽好。再有,就算他们此时去了,恐怕也进不了尘端食肆的店门。

尘端食肆今非昔比,作为淇州后起之秀,现下可是一座难求。

这要多亏了庄侯府的求菜一事。

庄府遍邀天下名厨制作菜肴,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为了能在老侯爷面前博一个“好”字,接帖衆家使出了浑身解数。

享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云乐楼,更是将八十岁高龄的老掌事从家中硬擡出来上了阵。云乐楼出品,自然是顶好的。

庄老侯爷卧在软硬适中的半旧锦褥间,由儿孙捧盏尝了一口。松弛的眼皮轻轻阖上,闭眼回味片刻,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强打精神请老掌事在床榻一侧的软凳上坐了,还赐了茶,算是感念这老掌事的苦劳。

再者,人到了这个年纪,能与自己回忆往事的人,屈指可数。何况眼下也没几日光景了,就算是昔日宿敌,此时见了面,估计也有不少话可以讲。

庄老侯爷看着老掌事略带浑浊的双目,不知是不是想从中找寻自己当年意气风华的模样。良久,他吸一口气,开口却是:

“当年墨家之事……你们云乐楼有没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