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问之人看出了这份迟疑,以为是不便当衆开口,抖着枯瘦的手,示意衆人退出去。
庄侯不敢逆了老父亲的意,让衆人并护院们都离开,正欲跪坐在榻侧进参汤,却听老父亲说:“你也出去!”
刚在侯在房内之人,陆陆续续推至院中,包括一府之主。大家面面相觑,当然除了干等,也不知还能做些什麽。
小半个时辰后,颜端从老侯爷房间出来。
他擡眼望了望被规整庭院框得四四方方的天。夕阳染红天际的痕迹,还残存着,只是颜色淡了许多。再过半刻,最后一丝光亮,也将隐到那山后。
是夜,庄府老侯爷在儿孙环绕下,安详闭上了看遍世间繁华与落败的双目。
经此事,淇州的食肆酒楼的格局,改写了。
尘端食肆,成了那一笔剑出奇招的亮色。
即便待客之道还是一如既往冷冰冰,每日到食肆看热闹的人仍如过江之鲫。能让老侯爷临终拱手言谢的,能有几人!
而食客们追捧的,自是那道落雨观花。
颜端素喜冷清,以防食肆变成失序的菜场,加了条新规:每日十桌,凭订帖入店。当然订帖给谁不给谁,颜端说了算。
但最让颜端费神的,并不是店中暴涨的人气。他再次翻开那半册食谱。
老侯爷提到的御厨墨家还有那场血案,颜端都有所耳闻。不过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中,颜端断定自己并不是墨氏子弟。
非本门族亲,为何墨家的传家菜谱,会在自己身上?莫非自己与那场灭门案有关?
颜端回忆起那日侯府的护卫配置。一般刺客,二门都难进。而对他颜端而言,登堂入室则如囊中探物。
侯府尚且如此,一个小小御厨之家又岂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