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今天操之过急了。
那人背对自己立于月下,如一尊柔和的石刻雕像。
墨同尘缓缓坐起身,衣衫窸窣声似乎惊扰了雕像,他恍惚觉得那人要转身回头、走过来……
是错觉。那人仍立在那里,岿然如石。墨同尘摇摇头,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所有的力气和情致,都在方才的半截工程中消失殆尽。此时的墨同尘明显有些力不能支,他强撑着擡起手,从散落身上的衣衫中翻找着衣襟、领口、扣绳。
墨同尘将衣衫贴身穿上,理去衣襟褶皱。一手按住平整裹至腰间的衣服,一手凭着惯性将扣结按在指腹。
指腹用力,抵进另一端的扣绳就可以了。可手指微抖,今日这扣结又像专门来与墨同尘作对,怎麽都穿不进,一次、两次、到第五次用力,穿过一半的扣结还是从扣绳中滑落了。
带着沮丧,墨同尘心中的那股怨气,终于吐了出来。手上却较起劲,双手擒住腰间扣结和扣绳,摆出不死不休的架势。
正撕扯着,一团影子罩下,修长有力的手指从墨同尘微凉的指缝间找到“罪魁祸首”,接过扣结,然后停在那里,他在等墨同尘的反应。
墨同尘会意,可方才那股火还没散。凭什麽你说开始就开始,你想结束就戛然而止,你要帮忙来系绳扣,我就非要答应麽!
双方僵持在月下,空气凝重得连一旁的草丛碎影都凝固了。
颜端垂眸跪蹲在墨同尘身侧,双腿蜷起,形成的空间将墨同尘半围半抱地挡在其中。
墨同尘擡眸看着眼前人。对方动也不动,保持着蹲跪姿势,眼眸都没擡一下,眉宇间月辉更是凉淡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