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页

他拉过一旁的藤椅,与墨同尘二人一同在桌前坐了,还将茶自斟了一大盏。或许是新听来的消息太过震惊,柳淩整个人有些兴奋超常,不过他立马察觉出那位颜大公子眼神中的冷,忙又慢慢调整下身姿,规矩坐好。

“出了什麽事?”墨同尘应和一句,让阿禾将方才留给柳淩的那盏酥酪端来,“阿端亲自做的,大家都吃过了,也给你留了一份,快尝尝。”

“果真颜公子住进来之后,每日都有好吃的。”柳淩先客气地谢过颜端,又用木匙大块送了几口,连道好吃,又吃了几口便开始讲述他今日的听闻。

称彦王在猎场狩猎时摔下马,伤到了脚。此事原也称不上是什麽大事,毕竟彦王久经沙场什麽没见过,比这更惨烈的景象多了去。可彦王殿下却告病不出,说要修养一段时间。可这个时候庄侯爷,进了京。这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庄侯爷?不就是庄珩他爹麽!”阿禾对庄珩没什麽好印象。

老侯爷在世时,那是醉心美食,从不置喙朝政,也因此侯府在宗亲中很受敬重。朝中一有什麽风吹草动,大家也都会看一眼庄侯府家的烟囱的风朝哪吹。如今老侯爷虽然不在了,侯府的影响多少是在的。侯爷选择在此时进京去探视彦王,这意图不明显吗。

“什麽明显?”阿禾不懂,却也很想知道个一二,“庄珩他爹要扶持彦王上位?”

“嘘嘘嘘——可不敢瞎说!”柳淩忙转身扯住阿禾的衣袖,示意他息声,“以及这事,我们只关上门在家说,出了院门,就要全忘记。”

虽提醒阿禾注意,柳淩还是说出自己的不理解:“虽说彦王屡有战功,背后还有萧贵妃支持,与攸王明争暗斗这些年,可攸王明显更得人心呀。为何庄侯一时沖动,偏偏站队彦王?”

“朝中事,哪里一时半刻说得清!或许根本不是一时沖动,老侯爷在时便有所往来也未可知,只是碍于老侯爷的约束不敢轻举妄动。”

听墨同尘如此说,柳淩一拍脑门:“呀!同尘所言极是!定是如此。熙之先生来淇州这麽久,修桥筑堤这事,全淇州的乡绅贵胄多少都做了表示,只有这侯府充耳不闻。这样一想就通了,侯爷站彦王,而熙之先生代表攸王来监河,侯府自然退避三舍,连那爱惹事的庄珩也拘束了起来。”

柳淩侃侃而谈时,墨同尘几次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朝中事风云万变,尤其涉及到储位之争这种敏感话题,柳兄,在外面与人交谈时还是谨慎些的好。”

“明白,同尘说得对。”柳淩笑笑,忙打开带来的两包果子,“陶记果品行新出的梅花酥,据称是按照御厨墨氏的方子做的。”

阿尘正扶他家公子起身,柳淩提到墨氏时,压在自己手臂上的力度明显一沉。

“墨氏方子?”墨同尘刚站起来,複又坐回去,结果柳淩递过来的一块点心。

“难断真假。但味道着实不错,同尘也尝尝。”柳淩也递了一块给颜端,只是对方没接,他便拿在自己手上,继续同墨同尘说,“也不知道哪听到的风声,说圣上很是怀念当年御厨墨氏家的菜品,一时间,满城都说自家有墨氏菜谱、自家的出品就是当年墨氏老爷子墨玄亲授的厨艺。淇州都如此,想必其他地方更甚了。”

阿禾看了眼他家公子,神色已开始变化,恐在颜端等人露出什麽端倪,忙道:“墨氏老爷子已经去世多年,哪来那麽多传人?想必都是瞎编的。”

柳淩递了一块给阿禾,让他给乌鸫等也分一分:“自然都是打出来的幌子。但你还真别说,现在只要同那御厨墨氏沾点边的,生意都好的不得了,这两包点心,我排了半个时辰的队呢。是不是好吃,同尘?”

墨同尘小小尝了一口:“想来那墨家的菜谱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具体这果子是不是墨氏老爷子教的,旁人哪里看得出。只是味道还不错。”

“正是同尘说的这个道理,谁又真见过那墨式菜谱!”柳淩往墨同尘身边靠了靠,“同尘,也姓墨……”

“柳公子是第一天知道我们公子姓墨的麽!”阿禾不知道柳淩要拉着他们公子说什麽,但谁都休想套他家公子的话。

柳淩转头看了眼阿禾,他不明白阿禾的语气怎麽夹枪带棒的沖:“我自然知道同尘姓墨,听说当年墨氏老爷子凭借一道‘落雨观花’名震京师,尘端食肆呢,某种意义上也是靠这道菜在淇州立住脚的。”

“柳兄到底想说什麽?”柳淩提到尘端食肆,墨同尘一下紧张起来。凡事可以沖着自己来,但若是和颜端沾边,他绝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