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故障,机器故障,机器故障……”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巨大的沖击力让我一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麽,或者说我身体的保护机制让我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一幕。
“不,”我耳语道,同时轻轻摇了摇头,“不不不不不不不!别这样!”
我崩溃地抱着密码锁的显示屏,一下又一下地用拳头敲打着它,然而它纹丝不动,依然倔强地忽闪着荧光,一遍遍重複“机械故障”的提示音。
“我明明已经输入了正确密码!”我嘶吼着,一拳砸在了门上,发出重重的“咚”的一声,“快放我出去!”
虽然知道这没有用,但我已经无暇顾及那麽多,只是单纯地宣洩自己内心崩溃绝望的心情。我不停地用拳头砸门,用脚踢门。最后情绪崩溃的我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实验台,纸张,铅笔,烧杯等小物件撒了一地。我疯了似的抓起旁边的杯子,厚重的书籍,花瓶,往门上扔。随着各种清脆或沉闷的声响,门却纹丝不动。
大闹了一番后,筋疲力尽的我在原地喘着粗气。随即又是一股剧烈的头痛如同汹涌的海浪般开始在我的大脑里激烈地翻涌,伴随着尖锐刺耳的耳鸣,以及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视野,我倒在了地上。
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吗?这个想法又出现了。这一次我没有打消它。
我最后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我即将葬身于此的废弃实验室。那个玻璃圆柱体依然令人心里发毛地矗立在那,我的视线里已经有了重影,使它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一个几何符号。
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换作以前我绝对不会这麽做,但此时我已经被逼上绝境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对自己说。
面试3
“好久不见啊,我的老朋友们。”
所长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实验室的门。和所长的办公室布局类似,这里的一切都是纯白色的,显得简约而高级。
实验室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白色仪器,有点像我在医院里见过的脑部ct,是一个倒下的圆筒,里面有一个供人躺下的平台。我推测这台仪器的作用大概也和脑部ct类似,是为了扫描大脑或者身体的其它什麽器官。
在这台巨大的仪器旁边,站着两个正在交流的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宽松的黑色帽衫,头发有些过长了,在脑后随意地扎了个辫子,他带着黑框眼镜,双手插兜,微微有些驼背,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女的穿着靓丽的t恤衫和牛仔裤,正在语速飞快地说着什麽,同时激动地用左手比划着,身体的大幅度动作几乎要让她右手举着的一杯咖啡洒出来。
听到所长的声音,二人同时转过头来,那女孩手里的咖啡杯静止在空中,刚洒出来的一点咖啡顺着白色的杯壁滑下,留下一道棕色的痕迹。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大家都僵在原地。
除了所长,她仍然若无其事地走近二人,然后转过身示意我走过来。
“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脑科学部门的优秀研究员——刘嘉和杨雨欣。”所长满面笑容地说。刘嘉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沖我点点头算是致意。杨雨欣对我笑了一下,问所长:“他是来面试的人?”
“不愧是我的优秀员工,观察力如此敏锐。”所长笑着拍手,“没错,他是来面试的。你们叫他曾博士就可以。”
我也对刘嘉和刘欣雨笑了一下,让自己尽可能显得得体。但同时我也感到不解,所长这是提前带我认识以后的同事?可我的专业领域并不是脑科学啊。
所长伸出手来,季礼将一沓纸放到她手里。她快速翻看着,每一页就看了两秒,可见看得并不细致。翻了一半,她便把手里的纸卷成一个木棒,双手背后,说:“曾先生,您还记得您刚刚回答问题的答案吗?”
“啊?记得,需要我重複或者完整说明一遍吗?我……”
“不不不,不用了。”她摇摇头,“只是口述回答问题缺乏真实性。我并不是说您在说谎,曾先生。只是如果人真的亲身处于这种困境,他的思维方式将会发生极大改变,紧张会令他的思路不再清晰。因此实际情况下人的做法会和他平常的做法有很大偏差。这一点有时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
“我之前也处理过紧急情况,也受过专门的训练,我认为我有能力在危机情况下保持冷静……”我尝试为自己辩解。
“您还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曾先生。”她又笑了,眼睛如同弯弯的两叶月牙,“我并不是说这样不好,有时候人只有切身处地地被逼到绝境,才能干出一点超乎常理的事。我只是单纯地好奇,像您这样死板的人到时候能干出什麽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