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睡吧。”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是小师兄,“你娘走了。”
“我娘去了哪里?”
“走了,就是走了。”离开也是走了,死,也是走了。
是个活不下去的穷苦人,三尺粗绳将自己悬在了寺庙角落的柴房里,等烧火的小沙弥发现时,早已踏上了往生的路。
“我睡不着。”
“躺下就睡着了。”
“头皮疼,剃刀划破了皮,流血了,睡不着。”文怯抽泣着,执着看着窗外。
忽然疼痛处传来一阵灼热,他一慌,回头看去,却被人扶住脑袋。
“别动。”小师兄说,“敷上草药,天亮了準好。”他信誓旦旦。
文怯重新看向窗外,远处有犬吠声扰乱夜的静谧,不久响起丑时的钟声。
从此,他就是小沙弥了。
“睡吧,我让个位给你。”小师兄掀开自己的被子,等他过来,“明早还要上早课,上课时要是打瞌睡,是会被打手心的。”
顶着一头草药味,文怯挪到床边,脱了鞋子卧在墙边。
小师兄也躺了上来,为他盖好被子。
“我叫文念。”
“我……师父给我起名文怯。”
却许久没等到回应声。
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