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义志得意满地出门后,陈听宋趁着长岁收拾东西的空当,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承元说话,“半月后便是万寿节,我该送什麽给父皇呢?那些名贵的物什早送过了,父皇也不缺这些,今年我想送些有新意的。”林承元看上去恹恹的,并没有接话。
陈听宋凑近他,问道:“你怎麽突然这麽沉闷?理理我呀,阿衡哥哥。”林承元依旧不答话。陈听宋越凑越近,“林阿衡?阿衡哥哥?说说话嘛。”林承元刻意地偏了偏头,一副明显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陈听宋有些着恼,“林承元,你爱理不理!长岁,我们走,惯得他!”林承元一怔,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我只是跟不上今日先生讲的东西但是我会更加努力,一定会跟上你的!”陈听宋看着他泛红的面颊,想了想,说道:“你不会的东西,我可以教你啊,就像你教我习武和算学那样。”
林承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样太麻烦你了。”陈听宋牵住他的左手,安抚道:“我牵着你的左手,你牵着我的右手。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如此关系,你还要客套吗?”林承元赧然一笑,“那日后你要是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
陈听宋笑笑,拉着他走出去,“所以,父皇的生辰礼,我该送什麽好呢?”林承元和他并肩走在宫道上,“还有半月,我们可以一起慢慢找。”
万寿节
半月后,京郊行宫偏院内。
陈听宋一袭绯色皇子常服,看着桌上他亲手雕绘的《八仙贺寿》木版画,还是有些犹疑不定,“送这个会不会太简单了?要麽换成母妃準备的贺礼算了。”
林承元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你今天第九十三次纠结此事。莫纠结了,送礼贵在心意。你先前也说了,陛下最不缺的便是名贵之物,姑姑準备的玉器固然好,但是一定比不上你亲手雕刻的木版画。不过,阁内朝臣衆多,你送礼不单单是给陛下看的,一幅木版画确实有些少,可以和姑姑準备的贺礼一并献上。申时了,走吧。”说罢,他拉着陈听宋往端和阁走去。
两人走进阁内时,戏台上正唱着《蟠桃会》。
陈望熙正看得入迷,似是还未发现他们二人的到来。诺敏站在他身侧,见状轻声提醒道:“陛下,三殿下他们来了。”陈望熙如梦初醒,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说道:“地上凉,快起来。”
陈听宋谢恩后让长岁呈上贺礼,又磕了个头,“愿父皇松鹤长春、日月昌明。”陈望熙揭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做工细巧,阿隽有心了。”陈听宋笑道:“这是儿臣亲手雕画的,父皇喜欢就好。”
诺敏掩帕一笑,“好巧,台上正唱着八仙贺寿呢,殿下便送了您这木版画。”林昭嗔怪道:“我说你们两个这半月以来怎麽夜夜不熄灯火,原来是为了这个。落座吧,免得扰了陛下和诸位大人们听戏。”陈望熙被她挤兑的一时无言,悻悻点头应和。
陈听宋坐下后,陈非琉问道:“阿隽几时学会的木版画?”陈听宋听出了他的意思,答道:“之前二哥教过我一些,等我得空了给你画个猎兽图。”陈非琉笑道:“算啦,我听说父皇让你学策论了,课业如此繁重,我怎麽好意思麻烦你。反正二皇弟现在清閑得很,我去请他做。”说罢,他咬了口瓜果,含混道:“真羡慕他,待在府里什麽都不用干。那些本该由他处理的事务全落到了我头上,我可一点都不想和那些油嘴滑舌的人扯皮。”
陈听宋问道:“什麽事务?”陈非琉压低声音,解释道:“就你们从娄息郡带回来的那俩人,前阵子在天牢里突然被害。老二不在,父皇就让我和那个骆大人配合大理寺去查,忙活了半个月,什麽都没查出来。”陈听宋缓缓眨了眨眼,顿时一阵胆寒,“被害?”陈非琉没有多加解释,“你快点长大,不然那些朝政,我和老二两个人可扛不住。”
陈听宋好笑地看着他,他这位兄长在兵部的演武场舞枪弄棒久了,骤然被喊到文人堆里,肯定会不习惯。陈非琉烦躁地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听戏吧,这可是闻香楼的名角许春。”
陈听宋看向戏台,台上人敷粉饰彩,气息绵长,一看便是戏功极好之人。但这出戏年年万寿节都在唱,他听得困倦,但又不得不强打精神,装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唱腔渐弱,一阵爆发的喝彩声强行将昏昏欲睡之人惊醒。
陈听宋瞪大眼睛,迷茫地看着陈非琉,“大皇兄,这是唱完了吗?”陈非琉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又犯困了?前面贺寿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待会儿还有呢。”陈听宋笑笑,并不辩解。